元秋的电话显示已经关机,我一遍遍的打过去,那个女机器人的声音也一遍遍的响起。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将手机扔到了枕头下面,感觉心又揪了起来。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见我的屋门被推了一下,紧接着我爸的声音响了起来。
“开门。”
我赶紧跳下床给我爸打开了门,我爸冲我嘘了一声,拿着一包东西走了进来。
我疑惑的看着我爸,我爸将我床头上的台灯打开了,我这才看清他拿的是一包绷带和纱布。
“把裤子脱了。”
我爸小声对我说道,他一边说一边拆开了手中的纱布,我也赶紧把裤子给脱了下来。
“你忍着点别出声啊。”
我爸又从兜里掏出来了两个瓶子,一个是碘酒,另一个我没见过,那瓶子上一个字都没有。
我老老实实的坐在床上,我爸先是拿碘酒擦了擦我大腿上的伤口,我只感觉凉凉的很舒服,然后我爸又将另一个瓶子打开往我伤口上倒了一点药粉。
“这是什么啊?”
我好奇的问道。
“伤药。”
我爸轻轻的说了一句,拿起一块纱布盖到了我的伤口上。
我疼的嘶了一声,但还是忍住没有再发出其他的声音,我爸先是给我包了一层纱布,随后又小心的用绷带将纱布固定在了我的腿上。
“儿子,爸也不说你了,反正我说了你也不听,你小子看着老实,骨子里比谁都犟,我知道你认准了的事就绝对会去做,爸只劝你一句,不该碰的东西咱们不要碰。”
我爸直勾勾的看着我说道,我心里一颤,隐隐的感觉我爸好像什么事儿都知道了,我张开嘴寻思说几句慌话随便糊弄过去,但是看到我爸的眼神后我最终放弃了这个念头。
“嗯。”
我认真的冲我爸点了点头,我爸深深的叹了口气,一瞬间就像老了十岁一样,我最听不得我爸叹气,鼻子一酸就去抱我爸的胳膊。
“唉,不撞南墙心不死啊。”
我爸一边说一边站起了身,黑暗中他的背影是那样的落寞。
“早点睡觉吧,什么也别告诉你妈。”
我爸说完就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我看着没用完的那些绷带和纱布发了会儿呆,将它们都放到了我的床头柜里。
碘酒被我塞到了床底下,至于那瓶伤药,我打开盖子闻了一下,浓重的药味呛的我鼻涕都流出来了。
我拧上盖子,将它放到了枕头底下,寻思着以后带在身上。
接下来我又在家待了两天,我爸我妈白天都出去上班,我闲的没事就给市里的大家打电话,还去王喜和李天家逛了一圈。
王喜他爸和他妈见到我都很高兴,他俩一个劲的问我在学校怎么样,直到王喜他妈忍不住说起了王喜以前上学时候的事儿,王喜他爸就铁青着脸走出了家门。
我跟王喜他妈说了一会儿话,临走时她还让我拿了一大袋子她自己家晾的红薯干,还说我小时候整天来她家里偷吃,这次让我吃个够。
我讪笑着走出了王喜家的院子,一出门就看见王喜他爸蹲在院门口抽烟。
我走过去喊了一声:“叔,我走了。”
王喜他爸猛的抬起了头,我看见他的眼眶有些发红。
“走吧,等你下次回来再过来玩。”
“行。”
我招了招手,转过身拎着红薯干往家走,拐进胡同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王喜他爸正蹲在那里揉着眼睛。
等到第三天一大早,我爸早早的把我叫了起来,骑着电动三轮车送我去县里坐车。
冬天的早晨很冷,冷风刮的我脸蛋子生疼,我爸却坐在前面一动不动的骑着车。
一直到县里的车站,我哆哆嗦嗦的下了车,在车站门口有个卖烤红薯的,我爸走过去买了一个塞到了我怀里。
“拿着暖手,你小子就爱吃这玩意儿,以前赶集不给你买你就哭。”
我爸用粗糙的手掌摸了摸我的脑袋,我抱着滚烫的红薯,看着我爸那张饱经风霜的脸,瞬间感觉他苍老了许多。
“进去吧,里面暖和,我干活去了。”
我爸搓着手让我去车站里等车,我点了点头,他就骑着三轮车咣当咣当的走了。
我站在路边看着他拐过路口消失在了寒风中,冷风刮的我眼睛发干,我低头闻了闻怀里的红薯,转过身走进了车站。
一直到下午一点多我才到市里,老牛开着车去车站把我接到了文化路上。
除了郑世雄以外大家都在老牛家里,李天说郑世雄出去办事了,一会儿就回来。
我点了点头,接过断手男递过来的热水喝了一口。
“这几天城东都没事吧?”
我看着大伙问道,断手男嘿嘿的笑着,说:“咱们大伙都没什么事儿,老千那王八蛋出事儿了。”
我听的一头雾水,问老千怎么了。
“省里下来调查组了,老千和他背后的人全给抓起来了。”
断手男啪啪的拍着桌子,我寻思幸好他只有一只手,不然他忒把桌子给掀了。
“怎么好好的省里来人了?”
我疑惑的问道,梁宏羽推了我一下,说有人把老千和市委的那位还有蜈蚣这几年的交易记录全捅到公安局去了,证据确凿,也就蜈蚣已经死了,不然他也跑不了。
“城南的那个制毒窝点也让市局的大队长给端了,李所长让咱们这阵子都躲躲,不然我们怎么可能都在这儿待着?”
老牛呵呵的笑着,拽着我的胳膊指了指沙发后面:“昨天皇家酒店的老板送来了几个西瓜,这可是稀罕物,切一个吃吧!”
“等会儿,还有个事儿,元秋到底干嘛去了,怎么我给他打电话打不通啊?”
我看向了李天,李天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在城中村那边办事,我刚回来那天在医院门口见到他了,正好那边有事,我就让他去处理了。”
李天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总感觉事情不可能像李天说的这么简单,不然元秋不可能不接我电话,我刚想再问屋门突然咣当一声被踹开了。
“他妈的给我进去!”
郑世雄的声音从院子里传了进来,长刀男拎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女人走了进来。
“小王政,救救我啊。”
这女的眼巴巴的看着我求着饶,我一看到这个女的就气的站起了身,这女的不是别人,正是跟老千沆瀣一气把我弄进局子的苗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