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如烟赶到皇陵,见到晨萧一行人。
她看到齐晏云和元音,来不及叙旧,便当即对晨萧跪下“参见陛下,民妇有要事相告!”
晨萧对祁如烟没什么特殊的看法,命齐晏云去将祁如烟扶起,“齐夫人不必如此,如今在皇姨母面前,直言即可。”
祁如烟拂开了齐晏云的手,依旧跪着,将令牌双手托起,低头将她与褚倩云的原委全部道来。
末了,并磕头“民妇在离开广陵之前便将那风离安排好,留下了休夫信,如今相信广陵已经流传着齐袁的生平了。”
晨萧这才知道为何褚倩云会收养齐晏云,竟是善良所致,哎,她也不知该怎么评价
还有这祁如烟,妥妥地被齐袁pUA了,后来又为了孩子委屈求全,幸好如今清醒了。
“你所言我已知晓,但你已将齐袁之事处理好了,既如此,来京城跪求朕什么呢?”
祁如烟继续磕头“民妇将大长公主往事摆露与世人面前,深感愧疚,只愿往后余生常守于此处,陪伴大长公主,以表恩情。”
晨萧惊讶之余,直接拒绝了此要求“可你此举也算是为皇姑平息了她生前所受流言,朕相信皇姑不会怪罪于你的,你也不必感到愧疚。
而且余生尚长,你还有二子在朕宫中,你真的不牵挂他们吗?齐婕妤,去将你母亲扶起吧!”
祁如烟再度拂开了齐晏云的手,磕头“陛下,民妇对大长公主的恩情无以为报,况且民妇之子都已长大,民妇如今不必再委屈求全,故民妇意已决,只求陛下成全!”
祁如烟继续坚持,晨萧见状只好先答应“朕应允了,但你如若不想再守皇陵之时,随时可以离开。”
说罢将许如玉和许如言带走了,留下齐晏云和云音与其叙旧。
齐晏云在有记忆时便已被褚倩云收养,后来又为褚倩云守孝三年,待他真正归家之时,已然18岁,与母亲不过相处两年便入宫为妃了,故他与母亲不甚熟悉。
知晓这些事后他才真正理解母亲的难处,但刚了解一些母亲为人后便要与母亲分别了,如母亲不守皇陵那他们还有想见的可能,但如今.....
元音将祁如烟扶起,替其抹去额头的灰尘,“齐夫人,许久未见了,我代我母亲谢谢你,但你不如此挂怀,我母亲说过她能理解你。”
祁如烟看向元音,眼泪落下“大长公主待我如此好,但当时与府内我却没察觉不对,只等我回到广陵后便听到她薨逝的消息,我真后悔...”
元音忙拿出手帕给她擦眼泪,然后握起她的手解释“齐夫人莫自责了,我母亲早已知晓自己命数,我与父亲也知道此事。原我们一家已经准备在平淡中,度过这即将来临的分别。
但你来了。你第一次入京,我母亲特别高兴你身体无碍,她一直将你当作妹妹与好友般对待,在得知你身体抱恙时还曾想去看你,但后来身体不允许遂写信问候。
十年无音信令她十分挂怀。但还好,在自己命数将近时,解决了这份挂怀。后来我听说你为了我母亲,在广陵英烈之地立了个衣冠冢,我与父亲也甚是感动!
还有当时我未及笄,哥替我来这皇陵守孝,亦十分感慨。如今父亲去世,我独自一人,若齐夫人不想再守皇陵,便搬进公主府与我一同居住吧!”
元音一番肺腑之言令祁如烟甚是感动,倩云如此好,她的亲人也如此好,遇到她们真是自己此生最大的幸运。
她答应了元音,表示自己一定会考虑的。
而旁边齐晏云看着这温馨的一幕,两人仿若亲母女般的相处,感觉自己像是外人一般杵在这里,黯然低下头。
元音注意到齐晏云的情绪,迅速反应过来和祁如烟告别,将此地留给他们谈话。
一时间这地方就只剩祁如烟与齐晏云,两人面面相觑,一股淡淡的尴尬弥漫在两人之间。
祁如烟面对不太熟络的二儿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怕说错了话会令云儿心生隔阂,况且她当时也没能力护着他们,令他们被送入宫中,不得外出。
而齐晏云则是不知道能说什么,因为他当时没有与父母商量,便自作主张地替元音去为褚倩云守孝三年,而不顾母亲,令母亲在家受尽委屈,现如今也不知如何弥补。
两人沉默许久,终还是祁如烟先开口,将自己的愧疚之情全部坦白。
“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就是你,没能亲自抚养你长大,但我最感激的便是倩云殿下,如果没有她,那么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
是我太过软弱无能,没有早早下定决心离开你父亲,因为我舍不得离开尚儿,才导致了后来这一系列的事情,你肯定也很怪我吧。
自你出生以来,我就没能给予你什么,反而连累你,还让你如今不得自由,现在齐袁陷入流言中,齐家势必逐渐没落,没了广陵巨商之子的身份,你在宫中还会如履薄冰。
我又做了件连累你的事,但我真的别无他法了,我这辈子都困在齐袁身边,为了他人考虑,为了孩子着想,但我真的很想离开齐袁,想为自己而活一次。
如今我只想长伴倩云身旁,我没有资格当你的母亲,你就当我从未生过你吧!”
说罢,便转身离开。
齐晏云眼眶通红,很想出言挽留却不知如何开口,看着祁如烟决绝的背影,眼泪落下,沙哑的声音响起。
“可是母亲,我从未怪过您啊!
我十岁时养母将实情告诉了我,我当时有一瞬间觉得您很无情,这么久都没来看过我一眼,但后来养母与我解释,我才知道您的不易,所以后来我一直盼望着您能来看我。
十五岁那年,您来看我了。我很是高兴,但又有些陌生,我不敢与您说话。在听到您被父亲软禁时,我很生气,很想对您道歉。
但我退缩了,因为我不知道在您心里,我还算不算您的儿子。您为了兄长委屈于齐家多年,我不敢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