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站在那里,心中仍有几分委屈,那一小碗清炖燕窝,是她精心准备给皇上的心意,却不想在皇上的心里,燕窝竟被如此随意地搭配使用。
三两燕窝堆在一碗菜肴中,在她看来,这不仅仅是食材的浪费,更是一种对华贵之物的亵渎。
她微微抿了抿唇,回了句:“皇上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是这燕窝乃是从耗费不少人力……”
皇上的眼神中露出不耐之色,他实在不想再听如懿说教。在他看来,如懿今日的举动颇有些无理取闹。
于是,皇上挥了挥手,“如懿啊,你要是没有旁的事便先下去吧。”
如懿看着皇上那不耐的神情,心中的委屈更甚。
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福了福身,轻声应道:“臣妾遵旨。”
皇上与嬿婉用过膳,便一同移步至一旁的榻上稍作休憩。
皇上微微抬眸,目光落在了坐在一旁的嬿婉身上,今日嬿婉穿的是碧蓝闪银明霞缎长裙,旗头旁寸许珍珠流苏微微轻颤,如点点光溢,显得整个人愈发娇艳动人。
皇上轻轻握住嬿婉的手,那双手柔软细腻,仿佛没有一丝骨头。
“嬿婉啊,你协理六宫这么些日子以来,着实辛苦了,朕思来想去,打算晋你为妃。”皇上看着嬿婉,目光中满是温和与期许。
嬿婉一听,满脸惊讶之色,她那如水般澄澈的眸子睁得大大的,满是不可置信,樱唇微启,显得有些娇俏可爱。
“皇上,后宫诸事向来由太后掌管,臣妾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帮着做了些许小事罢了,怎敢承受如此殊荣呢?”
皇上微微一笑,眼中流露出对嬿婉的赞赏之情。他缓缓说道:“嬿婉,你管理后宫,井井有条,极为出色,朕皆看在眼里。晋你为妃,乃是实至名归。再者,你的额娘,朕亦打算赐予她五品诰命之位。也算全了你一片孝心。”
本来他想着若是嬿婉那弟弟还算得用,赏个职位也未尝不可,但是实在是不得用,而且嬿婉也提过,说她弟弟不成器,便封赏她额娘一个诰命吧。
嬿婉一双杏眸明亮如星辰,眸中满是感动。
“皇上,臣妾对您的厚爱感激不尽,臣妾这一生的荣辱皆系于皇上您一人之身,嫔妾定当尽心尽力,嫔妾定当尽心尽力,全心全意伺候皇上与太后,亦会竭力帮助皇后娘娘管理后宫诸事。”
皇上伸出手,一把拉起嬿婉,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
她的手指轻轻拂过嬿婉鬓边的发丝,动作轻柔,轻声说道:“嬿婉,你便是那凌霄花,而朕便是你可以依靠生长的巨石。只要有朕在,你便无需担忧。”
嬿婉抬眸望向皇上,眼睛像是蒙了一层水雾一般,皇上看了心中不免升起几分怜惜。
她轻轻靠向皇上的胸口,脸颊轻轻贴上皇上的胸膛,感受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心中感觉无比安宁。
自己这株攀岩的凌霄花,终有一日会去往那九霄之上。
这日,天气格外地冷,寒风凛冽,吹得人刺骨生寒。
昨日听人来报,说玫嫔身子不适,已经卧床不起。
嬿婉得知白蕊姬病倒后,心中担忧,稍加收拾便前往永和宫探望。
这一年来,她们相处融洽,如今白蕊姬病倒,嬿婉放心不下。
当嬿婉踏入永和宫的那一刻,一股冷清之意瞬间扑面而来。尽管屋内的炭火燃烧得十分旺盛,整个屋子却依然让人感受不到丝毫的暖意。
白蕊姬面色苍白如纸,静静地躺在榻上。曾经那俊俏可爱的小脸,如今却满是脆弱之色。
看到嬿婉进来,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瞬间却又黯淡下来。
嬿婉连忙走上前去,满脸担忧地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病倒了呢?可曾叫过太医来看过?”
白蕊姬的脸色显得极为破败,毫无血色,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落寞,缓缓地说道:“也就你还会来这里看看我。”
她的贴身侍女俗云在一旁轻声说道:“令妃娘娘有所不知,自从玫嫔娘娘那次生产之后,她的身体便每况愈下。,每个月的那几日都会腹痛难忍。可是,这种事情,玫嫔娘娘也不好意思去请太医,便一直这样拖着……”
嬿婉一听心里有些吃惊,“竟然这般严重了。”
随后,她伸出手去,轻轻地握住白蕊姬的手。触手之处,一片冰冷,仿佛没有一丝温度。
白蕊姬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我这病不治也罢,反正在这宫里也没什么人在意。”
嬿婉连忙安慰道:“说什么傻话呢,你应该早些调养好身子,以待来日。”
白蕊姬听到“来日”二字,突然变得有些激动起来,她大声说道:“来日?我还有什么来日可言……”说着,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嬿婉看她的神情有些不对劲,面上有些癫狂之色,心中不免有些狐疑。
不动声色的给她把脉,发现脉象不好,气血两亏,而且这些年身子也没有好好调理,现在已经虚弱至极。
看到眼前如花一般枯萎的人,她心中也升起同情,毕竟在这宫里,白蕊姬一直对她颇为友好,也经常帮她说话。
于是,嬿婉转头对身边的春婵说道:“春婵,你去吩咐太医院的苏和安来永和宫一趟。”春婵应声退下。
白蕊姬听到嬿婉的吩咐,脸上露出有些凄苦的神情,说道:“还请太医来做什么,不过是枉费心血。”
“身子是自己的,还是让太医好好看看吧。”嬿婉出言安慰道。
白蕊姬看着嬿婉那温婉的面容,听着她的温声细语,心里突然生起一种冲动。
她对着一旁的俗云说道:“你去厨房端一碗牛乳茶让令妃尝尝。”
俗云知道自己的小主这是有话要和令嫔单独说,便低声应下,然后转身离去。
待屋中只有两人。
待屋中只剩下她们两人时,白蕊姬直勾勾的看着嬿婉,那双眼睛大的吓人,里面充斥着恨意,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可知道,我的孩儿是谁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