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十一月,舒妃传出了有喜的消息。
太后得知后,凤颜大悦,当即便吩咐福珈,各种珍稀的绸缎、珠宝、滋补药材等赏赐源源不断地送往舒妃的储秀宫。
那一份份赏赐如同流水般,彰显着太后对这未出世子嗣的重视和对舒妃的喜爱。
又把嬿婉召到身边,眼神慈爱地看着嬿婉,缓缓开口道:“舒妃如今有了身孕,这是天大的喜事。
哀家也盼着你能有这样的福气。如今宫中虽无皇上主持,但前朝那些大臣们,时不时地就提及立嗣之事。
中宫之位空悬,局势微妙,若你能在此时诞下一位皇子,那可是为皇家立了大功,日后在这宫中的地位自然稳固,好处自是不必言说。”
嬿婉垂首听着,心中明白太后这是为自己着想。
她微微红了脸,似是羞涩难当,轻启朱唇,柔柔地应道:“太后如此关怀臣妾,臣妾感恩戴德,定当不辜负太后的期望,好好努力。”
皇上听到齐汝来报说舒妃怀孕的时候,连日来因为朝臣请册皇后而阴沉的脸,此刻露出一丝笑意。
之前那避孕之药虽已停用,可到底还是对意欢的身子造成了损伤,以至于如今才怀上孩子。
他不禁有些懊悔,脑海中浮现出过往与意欢的种种。
曾经,只要一想到意欢是皇额娘身边的人,不知为何,心中就莫名地抵触她有孕。
如今想来,这种想法是何等的荒唐可笑。
不管怎样,意欢腹中的胎儿都是爱新觉罗氏的血脉,是皇家子嗣,况且若没有当年皇额娘的扶持,自己又怎会有今日的地位呢?
皇上即刻命进宝准备了丰厚的赏赐送往储秀宫,并且传话,今晚会去储秀宫看望。
消息如一阵风般迅速传遍后宫,仿若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激起千层浪,后宫众人听闻舒妃有孕,反应各异。
如懿在翊坤宫中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她心中虽有些着急,但面上依旧是一副淡淡的神情,只是手中正在修剪花卉的动作微微一顿。
“这是好事,准备东西,咱们去储秀宫看看。”如懿放下手中的剪刀,对容佩说道。
如懿踏入储秀宫,便看到一片热闹喜庆的景象。舒妃坐在榻上,脸色因怀孕而泛着淡淡的红晕,清冷的气质添上了娇艳。
她正在与嬿婉交谈,面上带着笑。
如懿看着这看似温馨的画面,却只觉得心中一阵不舒服。
“今日来看舒妃妹妹,没想到令贵妃也在。”她淡淡道,说罢行了一礼,也不等嬿婉说话,便自顾自的起身。
“姐姐来了。”意欢看到如懿,忙要起身相迎。
如懿快走几步,轻声嗔怪道:“你如今怀着身孕,可莫要如此多礼,仔细伤了身子。”
“妹妹怀孕,本宫让人带了上好的人参来,这人参年份足,药性温和滋补,最是适合妹妹现在补身子用。”
如懿说着,示意容佩将装有人参的锦盒呈上。
“多谢姐姐费心。”
意欢的目光落在了那人参身上,意欢的目光落在了那人参上,只见那人参根须稀疏,干瘪蜷缩着,像是被抽干了生命力的枯藤。
参体虽有一定的长度,可表面粗糙,色泽灰暗,泛着一种不自然的黄。
她脸上微微一变,刚刚令贵妃送的也是人参,那人参根须细长且繁茂,仿若龙须一般,每一根都透着鲜活的气息,一看就是长白山上等的人参。
相比之下,眼前这人参实在是相形见绌。
她心中有一丝不满,但是面上并没有显露出来,只是抬手一旁的侍女收下。
如懿微微皱眉,目光落在嬿婉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
她看向意欢,语气关切地说道:“妹妹现在有孕在身,万事都要以腹中胎儿为重,哪怕是平日里相熟之人送来的东西,也一定要让太医仔细查验,莫要随意使用,免得被心怀叵测之人钻了空子。”
说罢,如懿的眼神有意无意地从嬿婉身上掠过。
嬿婉刚见到那人参,还有些惊讶,没想到这等货居然拿得出手。
现在见她这般看似关心实在将矛头指向她的样子,眸色一冷,刚想说话。
却被春婵抢先说道:“娴嫔娘娘说的极是,舒妃娘娘确实是要谨慎些,咱们贵妃娘娘送来的人参,那可是经过上等的长白山人参,还让太医院院判都查看过的,品质上乘,对舒妃娘娘和小皇子都是大有益处的。
哪像某些人送来的东西,也不知有没有用心。” 春婵边说边朝如懿送来的人参盒瞥了一眼,眼中满是轻蔑。
容佩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向前一步呵斥道:“大胆贱婢,小主的心意岂容你这般诋毁!你一个小小婢女,竟敢在这里搬弄是非,挑拨离间,真当翊坤宫无人吗?”
春婵却一点也不怕她,“我虽然是奴婢,但是说的确实实话,我们娘娘对舒妃娘娘一片真心,可不想有人拿些次品来充数,还在这里装好人,你瞧这人参,干瘪黯淡,哪有半点珍品的样子?”
容佩气得浑身发抖,“你这贱婢,满嘴胡言!这人参是小主精心挑选的,岂容你在此污蔑。你家主子管教不严,你竟如此张狂,今日我便替令贵妃好好教训你。”
说罢,容佩便要上前。
嬿婉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怒色,“容佩,你好大的胆子!你一个翊坤宫的奴婢,竟然妄图管教我身边的宫女,看来你是忘了那巴掌的滋味,还想再尝尝不成?”
说着,她给了春婵一个眼神,春婵反应过来,猛地向前一步,扬起手狠狠打了容佩一个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储秀宫中响起,容佩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个鲜红的掌印。
她狠狠地瞪着春婵,咬牙切齿道:“好你个贱婢,竟敢动手!”
如懿此时也反应过来,瞪大双眼道:“令贵妃,你纵容宫女在行凶,是何道理?”
嬿婉冷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娴嫔,容佩以下犯上在先,本宫不过管教一二,又怎么能算行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