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黎又扭头看向东方青,“特殊时期特殊对待,你的脚走不了路,让白吉背着你走吧,我们出门走在了一起就是一体,断没有丢下一个人的道理。而且时间紧迫,拖不得了。”
东方青也知当下情况紧急,容不得她寻一些推三阻四,不痛不痒的借口。
只是,随着白吉的靠近过来,总是让东方青想起昨夜那块敷在他面上的白色帕子。
莫名地心潮涌动,面色微热。
东方青还没开口,东方白已经急不可耐地指着白吉,恶声制止道:“不准你碰我妹妹!”
做势,东方白就要起身去拦住白吉。
“小乞丐出身卑微,粗鄙不堪,怎么能碰我尊贵的小妹呢!”
东方白刚伸出手,准备将人拦下,就被冲过来的白吉一脚又踹了回去。
“去你的吧!”白吉嘴里附和了一声,三步并两步地就略过了东方白。
本就身体不稳的东方白一声“啊”都没有出口,就直接四仰八叉地向后倒去。
春生忍着笑,连忙上前伸手扶起了东方白,“少爷,您可小心着点啊。”
“别没等杀手追上来,自己脑袋先嗑出个血窟窿来。”
东方白被春生扶了一把,虽没摔倒,脑袋还是不轻不重地蹭到了旁边凸起的石头上。
他捂着头,嘴里脏骂了一句,站起身,作势就要冲上去和白吉火拼。
尹黎禁不住冷声喝道:“别胡闹了,你若不想让白吉背青儿姑娘,要不你来?”
“啊~我!”东方白怀疑道。
方才是要和白吉打架才来了劲,这会儿要他背个人去赶路,力气瞬间泄得没了。
东方白软塌塌地站在路边,又恢复了之前力气耗尽的疲惫样。
尹黎扫了一圈众人,说道:“快些走吧,再晚了,真的来不及了。”
“我们走,”吩咐小桃红一声,她抱着尹黎,拔腿就跑。
白吉走在东方青面前,对着她轻声说了句,“冒犯了。”
然后还未等对方做出何反应,直接将人打横抱起,一溜烟的,也跑了。
短短几个喘息内,场上只剩下了东方白和他的两个随从。
春林见四下没了别人,作势在东方白面前半蹲下身子,拍拍自己厚实的肩膀,说道:“少爷,小的背您吧。”
春生也附和道:“少爷,您走不动,就让林儿背您走,这会,碰见个杀手猛兽的,咱真是打不过呢!”
听到春林的建议和春生的害怕,东方白直接生气地拂袖而去。
他一边走一边问跟上来的两个人,声音低沉又认真,“本少爷是不是很废物呢?”
“啊...这?”二人言语滞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该说不说,东方白是有些体虚孱弱,平时出门自带打手,他只在打架末尾,上去花拳绣腿摆摆架势,就能博得满堂喝彩。
时间一长,东方白便偷懒偷闲,武练场也不怎么去了。
这次这一遭,可是实打实地让东方白认清了自己的实力,走不动道的不是女子就是狗,他竟连这二者都不如。
再加上昨夜本就颓败过一次,今日又因体力孱弱落在了最后,让往常意气风发趾高气昂的东方白耷拉着脑袋,活像个战败的将军。
春林开口要背自己,也算是变相默认了自己和女子差不多,甚至可能连狗都不如。
“你俩照实了说,本少爷以前那吊儿郎当的样儿,有几斤几两本少爷自己清楚,你俩也别藏着掖着了,再问你们一遍,我到底是不是废物。”
机灵的春生还是咬着嘴唇,不言语。
这时,春林当头浅浅地敲了一棒,似乎还是斟酌再三说出来的。
“嗯~少爷,是有点废物!”
见东方白并没有恼怒之态,春林便详细展开,细说着东方白的废物之行。
“少爷,近两年来,确实懒得了些,那练武的木桩子落灰很久了,您之前还能打上几拳,如今却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和那好看的绣花大姑娘也没什么两样了。”
春林说着,还颇具感慨,有几分老丞相东方德哀其犬子怒其不争的味道。
刚说完,东方白就一脸严肃地冲着春林直招手。
“你给我过来。”
“干啥呀?”春林看着少爷一脸肃容,还有些胆怯。
少爷真是不禁玩,说了让说实话,说了实话又要挨打挨批的,真是一点才士的风度都没有。
春林:e=(′o`*)))唉。
他可怜兮兮地走至东方白面前,蹲下身子,撅起屁股,等待着东方白突如其来的一脚,然后再摔个狗啃泥,扮丑给东方白看。
这是东方白以前惩罚人最爱玩的一招,现在因为自己的口不择言又要受一回刑了。
春生则是偷捂着嘴,同情地看着春林。
傻大个,少爷说让说实话,你就说实话呢,脑袋真是都不会转个弯的,这一脚啊,你挨得不算怨!
春林苦着脸举起屁股,等着临门的一脚,结果附上来一具颀长又坚实的肉体。
趴在春林背上的东方白,长叹一声,幽幽地说道:“废物就废物吧,先活下去再说。”
“快走啊,”东方白拍了一下春林的肩膀,催促道:“再耽误下去,就成死废物了。”
“哦哦,”春林立刻回过神来。
他小心起身,一手勾住东方白的一条大腿,将他稳当地固定在后背上,迈开步子就向前行。
留在原地的春生还目瞪口呆,痴痴地看着前面两人的背影。
少爷这脸也变得忒快了吧,本以为少爷会倔强自强,为了维持仅剩的一点自尊心而坚持自己走路。可转眼就切换成了小娇娘,软趴趴地附在了春林背上。
春生不得不叹一句——真是心性一点都不坚定!一点都不争强好胜呢!
春生还愣在原地,暗自腹诽时,就听见东方白扭头对他喝道:
“死春生,还不快点来扶本少爷一把,你想累死春林一个人呢!”
“来,来了。”春生急忙小跑着上前,托住东方白的后背以免他摔掉下来。
不用自己走路的东方白面色轻松,悠悠吐着长气。
可细看之下,他细长的眼眸中却是黯然无波,让人看不透更是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话说前面,躺在白吉怀中的东方青起先开始还是僵硬着身子一动不敢动的。
方才哥哥的话引起了她的几分警觉,本以为白吉一个混混出身,会对自己有些手脚连带的不干净动作。
东方青想:他若敢逾矩半分,自己一定大喊大叫,让他下不来台。
谁知,白吉全程谨慎小心,双手更是直直地向前伸,尽量不让自己触碰到东方青的柔体。
虽说是抱,东方青只感觉后脊背和双腿弯处有两只强有力的双臂,将她像花儿一样捧着。
因白吉的刻意回避,她也只是有意无意地才会触碰一下白吉坚实的胸膛。
而且白吉步伐稳,速度快,东方青躺在他怀里丝毫颠簸的感觉都没有。
东方青方始还吓得不敢睁眼,白吉的稳当让她放轻松了不少。
东方青微微睁眼,稍稍抬头就看到了白吉带些青黑胡渣的下巴。
安全得被除亲人之外的异性抱在怀中,还是在受苦紧急的危难时刻,东方青心如狂风中白茅的花穗,温软又紧张。
此外,白吉身上干净清爽的味道萦绕在她的鼻尖,东方青意外发现,她并不反感。
听说,行路途中,白吉每天都会去河边洗澡,倒是比她自诩清雅的兄长还要干净上许多。
再抬眼偷看,白吉眉目疏朗,挺鼻薄唇,双目严肃又认真地注视着前方。
若不是一路过来知道白吉之前是个小乞丐,他若悄然换身锦袍,说他是谁家的贵公子,都不为过呢。
最重要的是,白吉眼尾带得那份刚强果决是京中男儿少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