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严景安是真不想管了,给他紧了紧绑在柱子上的绳子,接着回了主屋。
姜曦赶忙坐起来问:“怎么样?”
严景安端起桌上的水猛猛灌了一杯说:“说是姓林,问他哪来的,他说天上、飞机。”
“那个熊,果然跟他一伙,我问他是不是要杀了我们?他说不是。”
“我再问他,是不是要借我们的手杀了那只野人熊。”
说到这他卡壳了。
剩下两人都看着他,等他继续往下说。
严景安挠挠头,身上的燥气少了半分:“然后他就破防了,哭了。”
他轻咳一声:“人也不太会说话,问半天也问不出个结果。”
严铮和姜曦对视一眼。
严铮问:“他有没有说,今天是什么目的?”
严景安哼笑一声:“说了,他说他饿了。”
提起来严景安就觉得得无语。
费半天劲捉到了,结果竟然是个人类,还是个小孩,杀又杀不了,动手吧他还哭。
想到这,他头疼的摆摆手:“你们处理吧,我不管了。”
反正自己气出完了。
姜曦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结果,他问严铮:“那这个现在怎么办呀?”
严铮也捏捏眉心:“还不能把他随便放了,万一还有同伙,我们到时一点筹码都没有,太被动了。”
思忖两秒,最后他说:“算了,先给他点吃的,关两天观察他有什么反应,顺带留意着周围,看会不会有人来救他。”
姜曦想想只好如此,又想到严景安刚才说的,去了厨房里拿了两根蒸好的根薯,严铮跟着,两人一起送到鹿棚里。
不过,那人一直低着头,缩在角落里,见他们进来还瑟缩了一下。
看到姜曦递过来的根薯明显的愣了愣。
还是有点不敢接,也不像方才那样直视她的眼睛。
姜曦走近看见他淌血的额头,心里也咯噔一声,她把根薯又往前送了送,低声说:“吃吧。”
那人看了眼她送过来的根薯,赶忙用两只手拿过去,头凑近木桩狼吞虎咽的吃起来,连皮也顾不上剥。
他的手腕格外的瘦,姜曦觉得这才是真的皮包骨,手上涂满了黑色的泥灰,瘦的更显骇人。
吃了吃着,他本就通红的眼睛更红了,甚至还往下流眼泪,泪水、血水和泥灰混在一起,脸上惨不忍睹。
姜曦看到他额头上的伤,叹了口气,让严铮去厨房倒了一杯凉开水。
一会那人也都喝光了。
看他吃饱了饭,姜曦才提高音量说:“你曾经指挥那只熊伤害了我的两个同伴,今天你额头上的伤算是扯平了。”
“给你吃食和水,不是原谅了你,只是我们对你的善意,现在全球都是雪灾,你我又同是人类,我们并不想跟你结仇,也不想伤害你。”
姜曦看他在听,继续说:“你在这待几日,若是这几天没有什么异常,我们会放你离开。”
并不是他们圣母。
只是眼前人还是一个孩子,他们能怎么做呢?难道像严铮一样废他一条胳膊?
他们三个人谁能做?
没人下的了这个手。
说完姜曦牵着严铮准备出棚子。
只是他们还没走出棚屋,就听到身后那人突然说话,她总是口齿不清,半天才说出来两个字:“骗……我。”
姜曦闻言回头看他一眼,问道:“骗你什么了?只要你乖乖听话,说放你走就会放你走。”
只是内容的重点好像不是后面这一句,那人张嘴好半天说:“雪……灾。”
接着他又咬牙切齿地说:“骗……我。”
姜曦脸上面无表情,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她心中纳闷,难道他不知道全球灾难?
姜曦一字一句的说:“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从哪来的。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五年前全球爆发了雪灾。”
他记得严景安说过,这里已经是灾后第五年了。
她又说:“死了很多人,外头冰天雪地的,也许我们现在所处的这片森林,已经是世界上最后的一片绿洲。”
姜曦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得懂,所以说的很慢。
只是她刚说完,紧接着就看到那人疯了一样,手脚并用拽木桩上绑着自己的绳子。
布满泥灰和血痕的脸因为哭泣变得越发癫狂,一边挣扎,嘴里还一边念叨着:“雪灾……骗我……骗。”
严铮赶忙把吓着的姜曦护在身后。
主屋里的严景安听见动静也走了出来:“怎么了这是?”
被吓到的姜曦回神,找了找自己的声音说:“他好像不太能接受雪灾的事。”
严景安摆摆手,往棚屋里瞅了一眼,见状搬了个木墩坐院子里。
“你俩忙你们的,我看着。”
姜曦看了一眼严铮,见他点头,这才安心进了厨房。
晚上做红烧兔肉,她因为方才的事有些心神不宁。
正在烧火的严铮看出来了,起身拿走她手里的木铲:“你来烧火吧,我用右手炒。”
姜曦本想说不用,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没说出来。于是老老实实把铲子递给他,自己去烧火。
拿着铲子,严铮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姜曦正在添柴禾的手一顿:“我只是有点担心。”
这个孩子的出现搅乱了他们平静的生活,她确实担心,担心她不只是一个人,怕他背后还有族人。
到时他们该如何应对?
锅里的兔肉被翻炒变了色。严铮拿起一块洗干净的根薯,滚刀块扔进锅里。
热气氤氲间,他说:“我起先也担心会不会是部落或者族群里的,但这孩子明显是语言退化。”
“这种情况大多是因为长时间无人沟通导致的,三到五年没有正常的语言交流。慢慢的听读能力会逐渐丧失,把它关到这是不是怕有其他人类,是怕还有别的野人熊。”
端饭回主屋的时候姜曦看了一眼,那人已经冷静下来,只是整个人还缩在角落里,瞬间没了方才折腾的力气。
小小的身体蹲在墙角,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这样莫名让姜曦心里一酸。
她知道自己容易心软,想到严铮和严景安的伤,心里莫名硬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