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我膝下曾有一孙儿,是我唯一的儿子所出,儿子前些年上了战场,将命丢在了那里,儿媳妇耐不住寂寞跟人跑了,只留下这一个刚会说话的孙儿与我相依为命,可半年前,这孩子丢了。”
老人说到这里忍不住的落下泪来,应润泽站起身,一边帮老人顺背一边招呼小厮搬一把椅子过来让老人家坐下说。
老人坐下心中感动,加上压抑了半年的情绪终于得以释放,干脆嚎啕起来,哭的那叫个惊天动地,终于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一时间除了老人的哭声楼内安静的针落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老人才缓过来些,期间只有人小声讨论发生了什么,没有去刻意打扰他。又喝了一口小厮端上来的热茶,老人终于开始说起了自己的请求。
“原本我今天来这里是想着前两天就传出这里要敞开大门迎客,有盛大的表演请能到的百姓都来看,想着这时候我厚着脸皮来讨要些饭菜回去给老婆子吃的。”
“刚刚才知道原来今天这里免费卜卦,心里实在是激动,赶紧去取了孩子玩的拨浪鼓回来,就是这个。”
因为留仙楼这里虽然是富贵人家的销金窟,可是冬日里外面都备着暖茶,夏天还备着甜汤,就为了给穷人们喝上一口,若是有乞丐求到这里也会给准备一份营养均衡的饭菜。
时间长了京城的穷人乞丐都知道了这里的老板好心肠,逢年过节就厚着脸皮来求一份饭菜,或许对留仙楼来说不算什么,却可能是他们一年吃的最好的一餐。
应润泽拿起拨浪鼓摇了两下放在一边,边听老爷子说话边收拾卦盘,他其实是每次卜卦后的习惯,在下一次卜卦之前打扫一下,没什么特殊的原因,单纯的就是洁癖。
可是这个举动在别人眼里看来就是他要收拾东西走了,老爷子眼泪吧嗒吧嗒的掉,看着他收拾东西,想再求一求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以前他有在街上遇见过所谓的半仙,当时自己也是找了几个月实在没了办法,那位半仙说不收银子,只需要去他家看一看,沾上了孙儿的气息才能算出来。
老两口心地善良,从来没有把这所谓半仙想成坏人,眼看着这人摸遍了这三间房的每一个角落,最后却是只得到了一句无能为力。
两人再怎么失望也只能先将半仙送出去,关上门都没来得及回屋子,在院子里就哭了一场,直到哭够了也累了,才想起来回屋子里去拿银子,请更高明的卦师来。
就是那时候才发现,老两口屋子里宝贝一样藏着的一对儿银镯子和二两银子竟不翼而飞,连装东西的盒子都没留下。
他想着也许这天机阁或许只是比那半仙有真本事,虽然确实可以摆卦寻物,但是要找个人还是太难了吧。
“你这是……连骗一骗我这个老头子都不肯吗?”老爷子声音哽咽,嘴唇子颤抖着问了这么一句,两只浑浊的眼睛看着应润泽收拾的手不知所措。
“老爷子您误会了,我只是收拾一下好为您的孙儿摆卦,并非想要逃。晚辈虽不敢说像师父那样晓通天机,但是寻人寻物还是十拿九稳的。”
话落,不光是老爷子本人,就连附近安静看热闹的人们都跟着松了一口气,应润泽说话的声音不大,甚至除了温和以外听不出什么语气来,可就是莫名的让人相信。
桌面已经收拾好了,应润泽拿起卦子,那是师父在西沙时专门为他们这两个徒弟找来的极其难得的卦子,平日里都宝贝得很,今日是因为叶娘子说要充门面才拿了出来。
郑月夕和帝焕宸坐在二楼最豪华也是视野最好的房间里,看着他们二人各自施展自己的卦术,郑月夕心里尤其骄傲。
卦子散落在挂盘上,错落有致,应润泽盯着这个卦象,凝神静气,渐渐地听不见人们嗡嗡的说话声,好像眼前的景象也变了样子,只是很模糊看不清楚。
郑月夕意外的挑了挑眉,这种卜卦的方式叫做与卦同心,想要做到这种地步很难,这半年郑月夕多数不在京中,只给他们留了一些入门的书籍让他们先看着,没想到这个徒弟竟自己感悟了出来。
虽然还是入门阶段,但是郑月夕已经很满意了,笑的桃花眼弯弯,还不住的点着头。
帝焕宸看了心里就不开心,两人本来是面对面坐着的,他伸出手在小丫头面前晃了晃,死丫头没反应,又轻轻推了推,还是没反应。
“嘿我就不信了。”帝焕宸站起身,直接俯身将自己俊美无双的脸凑到了小丫头面前,若不是隔着一层面具,两人就要鼻尖儿对着鼻尖儿了。
郑月夕正琢磨着以后自己出门,带着两个又有能力又帅气的徒弟,身后是无数的徒子徒孙,心里正飘飘然呢,视线被一张帅气的大脸挡住,美好的憧憬被打断,气得她伸出小手一把把面前的人推开,气鼓鼓的问他干嘛。
“你这死丫头,你面前就有一个帅的惊天动地的男人,还是你的未婚夫,你居然还能被别的男人吸引,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太过分了!”
帝焕宸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胸,嘴巴撅的老高,那个撒娇卖萌的样子让慕青都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实际上是怕自己笑的太明显被罚。
郑月夕倒是觉得挺可爱的,也很吃这一套,她捏了捏帝焕宸的脸,还别说,虽然这人常年打仗,也不见怎么保养,可这皮肤真是好的没话说,真是老天爷都不舍得伤了他这张帅脸。
“哎呀好啦别吃醋嘛,我只是在想以后这两个徒弟出了名,我出门带着这两个徒弟得多有面子呀,一时间想的有点远,所以才嘿嘿,笑的荡漾了些。”
两人虽然真正意义上只认识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可这小一年二人在一起的时候比任何人都多,相互已经非常了解,彼此绝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乱吃飞醋,只是偶尔这样,调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