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觉睡到天亮,陆嘉宁悠悠转醒,下意识想要伸个懒腰,才发现整个人还在贺衍怀里。
贺衍早就醒来,见怀里姑娘睡得香也不好打扰,安安静静抱着她便心满意足。
越是沉静下来心里越不安,见怀里人醒来,手臂松了分力度,“宁宁醒了?”
陆嘉宁点点头,睡了一觉感觉口干舌燥的,从他怀里坐起来想去喝水。
贺衍似乎知道她要做什么一样,提前下去倒了杯水放在她唇边,看着她喝完,放在旁边案几上。
“我见宁宁在益州时总爱去池塘那坐着,让下人在院子里也建个小水池,放几条鱼给宁宁观赏好不好?”
陆嘉宁倒是乐见其成,“好。”
贺衍眸光渐渐幽深,“宁宁那处还疼吗?”
陆嘉宁羞的拢着衣裳,“不疼了。”
都好几日了,早就好多了。
贺衍又将她拉进怀里,“我再给宁宁暖暖,便好的更快些,也能早早原谅我的鲁莽。”
他总是面色如常做些羞耻的事,这些事似乎在他眼里只是按肩、垂腿这种小事。
可她不行,那些凡俗压迫不了她,到底是个姑娘家,就算日后要嫁给他,以前也做过这些事情,这些事情她还是放不开。
贺衍覆盖着那处,低头看着怀里姑娘闭上眼,蒲扇般睫羽轻扇,紧紧抿着唇。
贺衍忍不住轻笑一声,“宁宁不要觉得羞耻,我们以后还会做更有趣的事情,我会伺候好宁宁,若一直这般该多难受。”
陆嘉宁倏然睁开眼想远离他,被贺衍提前阻止,轻言轻挑,“不舒服?”
“贺衍……”
贺衍不再逗她,眸光幽深,“宁宁还是这般青涩,以后可怎么办,那便让为夫做孟浪之人,好好伺候宁宁。”
“贺衍,不准再说了。”
“好好好。”贺衍口头答应着,趁她一不留神又埋了进去,“让为夫好好伺候宁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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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嘉宁回去之后又泡在药罐子里几日,贺衍也宿在那。
一连几日,贺衍总爱黏着她,就连晚上休息也要搂着她。
时时刻刻跟在她身边,二人无事之时便窝在榻上,贺衍总想伺候她舒适,让她倒是有些不适。
陆嘉宁到底也没说什么,她觉得贺衍似乎很不安,问他些什么总是打马虎,几次下来陆嘉宁便不再管。
晚上,贺衍拉着他的宁宁躺在榻上,单着握着她的小手,“宁宁左边那处是否凹陷?”
陆嘉宁微怔,自然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含糊其词道:“没有啊,我不知道。”
“莫要骗我,在益州那晚,我都摸到了。”拉着她的手放在腰间,“宁宁那处没有发育好,莫要讳疾忌医。”
陆嘉宁抓着腰间束带,心尖一颤,有些心虚道:“你说的都是什么啊?”
贺衍宠溺勾了下她鼻梁,双眸清澈见底,“这几日我问过大夫,大夫说若是凹陷严重,日后生产完会堵奶,还会结硬块,奶娘都无法疏通得开,到时会疼痛的很,严重还会起热。”
“虽然府上会请奶娘照顾孩子,但宁宁若是受这份苦,我会心疼的。”
陆嘉宁脸倏的一下染了红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贺衍道:“宁宁莫怕,这种情况在姑娘间也是常见的,无法用药物来治疗,我问过大夫,有些可以通过吸力将它拉出来——”
陆嘉宁脑子轰的一下,急忙从他怀里钻出来,打断他,“贺衍,你在说些什么……”
贺衍一本正经道:“不是胡说,明日我请大夫来,宁宁亲自问问。”
这要怎么问,问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一些姑娘家私密问题?
她到底是问不出来。
贺衍见她神色恹恹,将人又拉进怀里,目光下移,喉咙滚动,那双直勾勾的双眸无辜眨眼。
“我是宁宁夫君,我为宁宁身体着想,我可以吸——”
陆嘉宁反手堵住他的嘴,什么荤话都说,“不可以不可以。”
贺衍眉眼带着笑,拉掉她的手,“我不忍宁宁受苦,我可以成为宁宁一个人的大夫,为宁宁诊治,不需要宁宁拿一文钱,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陆嘉宁听着他不着调的话,撩起锦被钻了进去,双手紧紧攥着锦被不松。
贺衍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头凑上去,轻声诱哄,“宁宁,莫要讳疾忌医,让我看看。”
“只一眼,让我确认一下……”
“宁宁,好宁宁,疼疼我好不好?”
“日日都隔着衣物,我感受不出来,让我看看宁宁的伤……”
-
五月下旬,天气突然阴沉,微风正凉。
院子里多了处小水池,里面养了八九条锦鲤,陆嘉宁无事时总爱拿着鱼食坐在那,小小的天地圈养着它们,怎么也游不出来。
露珠端着桂花糕放在旁边桌子上福了福身。
“姑娘,绿芽新做的桂花糕,里面掺杂了一些玫瑰花瓣,甜而不腻,姑娘吃点?”
陆嘉宁抓了把鱼食撒在水面上,引得它们争先恐后扑了过去抢食,淡淡开口,“先放那吧。”
露珠恭恭敬敬站在她身边。
陆嘉宁能感觉到,她们三人表面上看起来与往常一般,可对她越发恭敬,从不逾矩,实实在在把她当成了主子。
往日里无事也能说说话,经过她上次一跑,这几人见她就知道福身,说些分内的话。
陆嘉宁有些无趣,随口问道:“碧桃怎么样了?”
碧桃是在益州救下来的姑娘,受的伤重,身上全是鞭打的痕迹,又一路奔波来了锦州,她身边并不缺人照顾,便让碧桃先休养几日。
露珠恭敬答复:“回姑娘,碧桃其他处伤口已经结痂,只是腿伤有些严重。”
要是以往,露珠会加上一句‘还需要些时日修养’,如今说起话来越发慎重。
陆嘉宁不自觉叹口气,“让她休养着吧,我这也不差人。”
“是。”
坐了好一会,她把鱼食扔在旁边小案几上拍拍手,实在无趣的紧。
去了厨房绿芽正研究着糕点,看见她来急忙福了福身,站在那不再动,陆嘉宁见状也不打扰她便走了。
突然露珠出声,“姑娘,我们还是先回屋吧,外面天气凉了,一会儿公子该回来了。”
陆嘉宁才发觉自己竟快走到了外门口,似乎每次走到这附近,露珠总能找出理由停住她的步子。
五月,正是天热,这样的凉风自然是最好的,吹打在身上也不黏腻,要是在京都,定要拿着纸鸢去郊外玩一番才回来。
陆嘉宁偏过头,见露珠低着头不去看她,瞬间心里的烦躁消散一些。
她也不怪露珠,毕竟只是个仆人,哪有这么大的胆子阻止她。
不过是受命于人罢了。
随后走进了屋子里坐在梳妆台旁,扒拉着那一盒子的金银珠钗甚是无趣,露珠就在旁站着。
只要贺衍不在,露珠便贴紧身跟着她。
到了晚间,贺衍从外面回来,又带回来几支发钗,还有几身衣裳。
“宁宁喜欢吗?”贺衍拿着一只轻盈蝴蝶发钗插在她发间。
陆嘉宁坐在一旁,指尖随意翻着那些衣服,布料丝滑,乃是锦衣坊里售卖的,却觉得那几身月白色衣裙越发不顺眼,随即收了手。
神色蔫蔫,“阿衍为何不带我去?”
贺衍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在怀里,“怕宁宁累着了,给宁宁买来有什么不好?”
陆嘉宁没吭声。
贺衍又把头埋在陆嘉宁脖颈处,轻声撒着娇,“宁宁,我们何时成亲啊?”
回来将近一月,贺衍天天问她何时成亲,只要她略有不悦,他便趴在她身上撒娇。
心里不知为何烦躁的紧,不想搭理他。
“宁宁,今日做了些什么?”
“观鱼。”陆嘉宁懒懒道。
自从进了这院子,她再也没踏出去过一步,贺衍还让凌风带了四个侍卫日日站门口,比以前还要看的紧。
闲来无事时她与那侍卫说了两句话,第二日便换了人,门口全是壮汉,看着甚是吓人。
陆嘉宁不明白,贺衍为何要这般看着她,只能日日坐在那院子中观鱼。
连身边丫鬟见到她就福身,问什么答什么,不敢多说一句。
她心里越发想要去外面看看,每次说出口,贺衍总有理由拒绝。
“贺衍,我想出去。”
贺衍听到她这称呼,挂在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神色忽然紧张,“宁宁想出去,我便陪着宁宁出去,好不好?”
见她有所松动,贺衍又问,“宁宁,我们何时成亲?”
她终究没开口出声。
晚上,陆嘉宁再也忍不住,把贺衍放在她身上的手甩开,转个身留给他一个绝情背影。
贺衍静静侧躺着看她背影,有些不知所措。
好了好久,陆嘉宁出声,声音淡淡,“贺衍,我不知你近日在担忧些什么,你不说我也不会多问。”
“我自是权衡利弊之后愿意与你在一起,嫁于你不过时间问题,你为何要这般让人看着我,我承认上次离开是怪你,怪你娶妻,而我只能做个妾。”
“我想要的很简单,不过与一意中人相伴一生,安稳过日子,不再流离失所罢了。”
“我不想像那笼子里的小雀儿一般日日关在这,若是这般我还不如趁早离去,互不耽搁。”
黑夜中,陆嘉宁的声音传入贺衍耳中,那最后一句揪着他的心发疼。
他怕什么呢,不过是怕那人把宁宁抢走了去,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
他不过一个县令之子罢了,那人动动手指整个贺府都要震一震。
可他不敢告诉她,他怕宁宁害怕,怕她接受不了,又怕她一切都在哄骗他,与那人在一起,将他抛弃……
所有的一切可能,他都怕。
他只想与宁宁在一起罢了,为何非要有人来插一腿。
“宁宁,对不住,我怕护不住你,可我只想与宁宁在一起罢了。”
陆嘉宁静静闭着眼,没有再开口,她不懂为什么贺衍这般说。
可她愿意慢慢与贺衍相处的着,这一年多她并非铁石心肠之人。
如今也愿意与他共度一生,只是不愿整日被关在这里,像极了上不了台面的外室,供人发泄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