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融融。
屋门‘吱呀’一声从外面被打开。
那人迎着月光踏步而来,随即关紧门,目光捕捉到床榻上的人,踢了被褥只着一身里衣。
贺衍轻声走近,床榻上的人睡得正沉,青丝长发铺散在一侧,在寂静的屋子里只留下轻盈的呼吸声。
他坐在床榻旁,伸手拨开额间碎发,月光下隐约看清五官,温热指腹落在脸颊处留恋。
指腹一路向下,滑至唇边,指腹轻点,温软至极。
双眸愈发沉重,手掌抵在她身侧倾身低下头,离她越来越近,直到温热的呼吸打在他脸颊上,喉咙滚了下,低身吻上了她的眼睛。
动作极其温柔,轻轻碰一下便离开,一点点向下触碰到红唇,极其迷恋,停留下来描摹唇形。
陆嘉宁睡梦中感觉被人咬了,恍惚间意识到有人在亲她,脑子瞬间清醒,刚触及到硬邦邦的胸膛,下一刻手腕便被那人禁锢在头顶处动弹不得。
陆嘉宁便用脚使劲踹,却踹了个空,那人欺身上前重重压在了她身上,整个身子笼罩在更加漆黑的夜晚。
黑夜中,耳边传来急促的喘息声。
是贺衍。
陆嘉宁不知道他半夜在发什么疯,偏了头释放红唇,贺衍的脑袋随着动作落在颈窝,鼻息极重趴在身上不再动,手上力道不减。
陆嘉宁声音带上温怒,“贺衍,你到底发什么疯!”
大半夜不睡觉跑来折腾她。
和意料中一样,耳边传来呜咽声。
他做错事,他哭什么?
陆嘉宁觉得自己应该哭才是。
大晚上扰人清梦,实在可恶至极,她忍不住皱眉。
晚间趁碧桃与露珠不在,对那避火图实在是好奇又羞耻,偷点灯盏趴在案几上翻了个遍。
那绘画上的男女描绘太形象,各个地方都有展现,还配上羞耻的文字,让人看了脸红心跳。
她虽与贺衍做过一些边缘行为,贺衍很会伺候她,但都没有触碰底线,一想到成婚当晚要与他做那档子事,心中难免有些害怕。
那东西怎么能变,还能……
还会出血,难道不是尺寸问题?
打破她所有认知。
她那点皮毛全是从贺衍那学来的,学艺不精,差点以为是很舒服的事情。
出血,肯定很疼。
真是误人子弟。
躺在床榻上,心里乱的很,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又来了这一出。
陆嘉宁声音里带着不耐,“你哭什么?”
一想到贺衍这几日限制她的自由,还没找他算账,倒是他先委屈了起来。
屋子里出奇的静,耳边只有一阵小声抽泣声,陆嘉宁不想管他,带着困意渐渐入睡。
半睡半醒中,忽然身上一凉,温热湿润的感触留恋在脖颈。
陆嘉宁下意识推开他,声音里带着怒火,质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贺衍顿住,再次把力道全压在她身上,惹的她呼吸一滞。
他趴下陆嘉宁耳边,声音带着涩哑低声开口,“宁宁,我想要……”
陆嘉宁瞳孔一震,自然明白贺衍想要什么,晚间看到的画面脑子根本来不及接受,身上人便想和她做出那种事情。
她还不能接受。
下意识挣扎起来,却发现动弹不得,“你发什么疯,滚出去!”
这是在贺府,若与贺衍在婚前做出如此出格之事,怕是这辈子都被人耻笑。
贺衍似乎没听见,上前含住她的耳垂,吸吮舔舐,引得她身子一瑟,使劲挣扎着手腕。
“你出去!”
贺衍未言,继续动作。
香肩展露,小衣下的凸起在月光沐浴下,更惹人怜爱,他光临过很多次,每次都将他的宁宁伺候的很舒服,腰间温热的手一步步往上走。
陆嘉宁被他急促的鼻息萦绕,氤得头眼发昏,手足渐渐无力。
心里越发慌乱,下一刻发了狠用脑袋撞向他,疼的冒出眼泪。
贺衍被突如其来的攻击脑袋顺势往后仰,陆嘉宁下一刻仰头凶狠的
地咬在他脖子上,硬生生想扯下一块肉,听到贺衍疼痛嘶哼声才松了口。
“出去!”
贺衍知道她动了怒,趴在她身上不再动弹。
面颊贴紧她的小衣,感觉到身下的软热,身体越发滚烫,身下的变化早就让他想缴械投降,呼吸微促,身子僵硬不敢动弹。
他突然怕了……
陆嘉宁心里一股怒火久久压不下去,声音沙哑中带着十足的怒意,“我已经答应嫁于你,你这般是为何?”
“从益州回来你便困住我,这几日更是如此,贺衍,你想我怎么做?”
贺衍呜咽声再次响起,“宁宁,怪我!”
陆嘉宁叹了口气,疲倦的闭上眼睛。
她跟在贺衍身边将近两年,从未想强制她突破底线,今晚不知道抽了什么疯。
明明还有几日罢了,他便这般急不可耐?
如今毕竟在贺府,一举一动便被人察觉到,婚前做出这档子事,到底还是会被人轻看。
以前能靠那些事情来求得庇护所,在外面如何都无所谓,可如今有了庇护所,几日之后她又不是不愿,她想与贺衍安稳一生。
不过几日,对她来说大有不同。
贺衍没说话,松开她的腕骨,指腹在上面轻柔了几下,随后偏过头盖好锦被,紧紧环在她腰上不再动弹。
他知道她不在意程则绪,可程则绪在意他的宁宁,如今大张旗鼓住在贺府,在阴暗中注视着他的宁宁。
他的宁宁这般好,他怕被人抢了去,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宁宁与那人离开。
他只想与宁宁成亲,只想要宁宁一个人,为何程则绪非要阻止!
阴沟里的臭老鼠!
实在让人厌恶!
良久,贺衍身子渐渐平静下来,在陆嘉宁脸颊上轻吻一下,随后起身离去。
他来时想着,就算让陆嘉宁厌恶他讨厌他,他也想直接要了她,至少能留住宁宁。
可后来,他怕了。
站在竹亭院中,从未有过的茫然涌上心头,一股无力感快要将他打败。
程则绪身上透露着势在必得的气息,压的他喘不过来。
那日他问父亲,为何程则绪会来贺府,父亲告诉他,在半月前便在锦州见过程则绪,当时邀请他来府里,程则绪只是笑着说日后定会去。
说到底是程则绪带兵赶来锦州相助,贺之章对程则绪从头到尾敬佩。
半月前便有备而来,独独在这时出现在贺府,顶着有要事要办的幌子,天天盯着他的宁宁。
实在恶心!
贺衍没办法告诉任何人,那个道貌岸然的将军想抢他的宁宁。
他绝不让宁宁离开他!
贺衍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无力地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
自从贺衍离开,陆嘉宁一夜未眠。
清晨碧桃进来时,瞧见陆嘉宁眼眶红肿,去拿了两个鸡蛋给她敷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院子里又多了两个小厮,陆嘉宁出去时便见到露珠低着头在与他们说些什么,下一刻便没了声音。
露珠是贺衍的人,想必那两个小厮也是贺衍派来监视她的。
陆嘉宁火气更盛,面色微怒转身回了屋子。
她不明白为何婚期将至,贺衍又这般对她,愈发觉得她根本不懂贺衍。
事情朝着一个不可逆转的方向发展,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