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殷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站在戎遣身旁的云肆渡,后者被戎遣牵着手,脸上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表情,甚至到了冷漠的地步。
他问:“你们……对那些鬼族都做了什么?”
“还能做什么?”沙儒南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没有任何觉得不对的地方,“当然是不断抽取他们的血,用来做实验啊。”
一个濒危物种,就算再厉害,又怎么能比得过狡猾的人类呢?
他们只不过是用了点手段抓牢了他们的王,那些鬼族便不顾一切前仆后继,最后全都被地下研究所收入囊中,成了人类的阶下囚。
只能在暗无天日的实验室里时时刻刻承受痛苦,想死也死不掉,想逃也逃不走。
“对了。”
沙儒南和热衷于分享自己的实验成果,就算是暴露北洲地下研究所的实验进程也不在乎,“三年前我离开的时候,北洲地下研究所已经开始在培养能跟鬼族结契的人类了,现在应该有不少成功了,到时候鬼族就可以任由他们驱使了。”
这也是他这三年来一直不敢露面的原因,要是被北洲的人找到,等待他的无疑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
“结契?”
这又是什么玩意?
今天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过往那么多年从未听过的东西,大量陌生的信息突然涌入脑中,他们一时无法完全处理好。
这会猛然又听到一个新词语,都是一脸懵。
只有距离沙儒南最近的四个人,除了刚开始的时候脸色稍微有些变化,后面再也不能从他们脸上看到任何过于浓重的情绪和表情体现。
没人能看出来他们在想什么,也没人能从他们身上找到任何破绽。
这就是常年居于上位者的习惯,深沉而难懂。
得不到反馈的沙儒南不禁觉得有些没劲,他说这些就是为了看到这群人脸上震惊恐惧的表情,从而获得自我满足的成就感。
沙儒南的语气不再那么高昂,变得随意了些,“鬼族是以人的七情六欲为生,可是现在的环境已经不适合他们生存,他们必须跟一个能专门为他们提供感情的人类,来确保他们能逐渐恢复自己本来能力。”
他想了想,接着补充道:“他们对感情很敏锐,特别喜欢爱情这种东西,听说给他们一点爱情的话,他们就会对你唯命是从,只不过这点还尚未被证实。”
因为没人会爱上鬼族。
就算他们拥有美丽迷人的皮囊,也没人会爱上这个危险而可怕的物种。
而鬼族一旦爱上人类,等待他们的也会是灭顶之灾。
沙儒南说:“而一旦跟人类结契,鬼族就会出现致命弱点,如果那个人类死亡的话,鬼族也会立刻死亡。”
所以没有哪个鬼族会愿意主动结契,他们必须先安排人类去跟鬼族培养感情,这个过程花费了地下研究所不少时间,不过最终还是有收获的。
“鬼族的王是最难结契的,地下研究所至今都没有成功。”
沙儒南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难得露出来唏嘘和钦佩的表情,摇了摇头说道:“那位王除了爱情之外什么都看不上,而他又完全能分辨出来各种感情,就连真假也能看出来,那几个贵族多次想跟他结契,甚至不惜杀死他好几次,但最后都没有成功。”
真心本就难得,更何况是真心的爱呢?
那位王恐怕永远也得不到他想要的那种感情。
听他说了这么久,白殷也发现了。
这里面有一个疑点。
那就是这些关于鬼族的信息和内容,是谁告诉他们的?
鬼族本就是个神秘而危险的种族,在千年前就已经消失在世界版图上,也从未在人类的视野中出现过,更别说去研究他们了,根本没那个机会。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北洲的人对鬼族能了解到这种知根知底的程度?
这不得不让他怀疑,在北洲皇室之中,还有什么人在掌控着大局。
是那位给地下研究所提供资金支持的皇太子吗?
还是那个就算已经年过耄耋,也依旧不肯退位的北洲总统呢?
如果知道的话,应该就能确定幕后之人的最终目的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们执行大厦需要见一见那些拥有异能力的人。
“沙老先生,相信您对我们执行大厦的能力也有所耳闻,完全可以做到在北洲和国际安全联盟的追杀下保您余生无忧。”白殷又恢复了那副温和的样子,笑着跟人谈判道:“但在此之前,我们需要见一下你说的那群人,确保您话里的可信度。”
不过几句话,白殷已经完全摸准了沙儒南的心理,最后那句话是他特地加上的,按照沙儒南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允许别人质疑他的成就的。
他一定会带他们去见那群人的。
这时,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的云肆渡突然开口了。
“戎哥哥,你不是说我跟那个云家没关系吗?”
他转头看向戎遣,漂亮的眼睛眨了眨,“为什么明总部长会说我是云家的小少爷啊?”
戎遣一遇到云肆渡的事就不顾别的事了,他在心里“呵呵”两声,去看明厄。
“对啊,明总部长,你记错了吧?”
戎遣的眼神里含了警告。
但我们的明总部长就跟眼瞎一样看不见,继续自顾自地说道:“云家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你捡走云肆渡的消息,都来执行大厦要人了,别挣扎了,这人你是留不住的。”
戎遣眯了一下眸子,刚准备说什么,余光就突然瞥到云肆渡额头上多出了一个红点。
他突然瞳孔骤缩,脸色大变。
多年的作战经验让他意识到。
那是狙击枪的红点瞄准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