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夫人开口阻止,防止女儿说出上不得台面的话。
随后深深看向许诗婉,皮笑肉不笑地道:“素一真人贤名在外,许大姑娘作为她的弟子,当真是饱读诗书,有教养得很。”
“您过奖了,玉二姑娘秀外慧中,婉儿望尘莫及。”许诗婉恭敬地回答。
听着这嘲讽意味满满的话,在场的众人都忍俊不禁。
玉夫人眼中寒意渐起,心道:此女不简单。
“这会儿子快到正午了吧,姑娘们展示才艺肯定累了,我也已经有些饿了,不知徐夫人有没有摆酒席招待我们啊?”何夫人开口打破僵局。
徐夫人忙答:“自然是有的,这个时辰席面已差不多备好,诸位请随我来吧。”边说边将众人引出亭外,前往用饭的地点。
一顿饭吃得倒还算安静,玉清宁并未再找许诗婉的麻烦,只是眼神如刀,恨不得剜了她。
许诗婉气定神闲,只当看不见。
旁边的玉清清似乎心情极好,在饭桌上不断帮许诗婉夹菜,看得玉清宁更是心梗。
用完饭后,众人又闲话一会儿,方各自离去。
回到府中,许诗妍说自己身体有些不适,回了菡萏院,刘氏便留许诗婉在芳菊馆说话。
“母亲,女儿有一事不明,还望您为我解惑。”
“你说。”
“玉清清非玉夫人所出,是不是?”
“你看得倒很明白。不错,玉清清的母亲也就是前一位玉夫人,在生下她不久便因病去世。
一年后,玉大人便娶了如今的这位玉夫人作为续弦,玉清宁是她所生。”
许诗婉了然,“怪不得,玉清清和玉清宁两人看上去完全不一样。”
“先前那位玉夫人,相貌虽然一般,但最是端庄贤淑,可惜命不好,那么年轻就去了。
如今这个么……不说也罢。”
刘氏怅然一叹,然后拉过许诗婉的手,开口道:“那个玉夫人和玉清宁不是好相与的人,你今日得罪了她们,以后要注意些,以免被报复。
玉清清这个姑娘倒是不错,坚韧耿直,值得一交。”
“是,女儿记得了。”
傍晚,徐璟雯在自己哥哥的院前来回踱步,等着他从国子监回来。
当看到那抹白色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时候,便眉开眼笑地上前迎接,道:“哥哥,你回来了。”
迎面走来的少年身姿挺拔,俊逸非凡,全身上下流露出浓浓的书卷气,他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令人如沐春风。
这便是右丞相徐斡之子,徐喻之。
见到妹妹,徐喻之面上的笑意加深,问道:“璟雯找我有事?”
“有句话想向哥哥请教一下出处。”徐璟雯眼中充满极强的求知欲。
徐喻之一怔,微微惊讶,心想妹妹平时读书不少,有时还能与自己探讨一些相对高深的学问,如今究竟是什么话难倒了她。
心中有些好奇,便温和地问:“哪句?”
徐璟雯粗略地将许诗婉对玉清宁说的第二段话复述了一遍,有些细节难免忘记了。
徐喻之略微思忖了一下,将原句念了出来,然后道:“这句话出自《庄子·秋水》,你什么时候对这篇文章感兴趣了?”
听徐璟雯讲完那天赏花宴上发生的事,徐喻之目露欣赏,勾唇道:“这许大姑娘是拐着弯说玉二姑娘见识短浅、眼界狭窄了。
能读寻常女子不愿读甚至于无法读到的书,想来是个不一般的人。”
徐璟雯看到自家哥哥脸上感兴趣的表情,笑意盈盈地开口:“许大姑娘不仅貌若天仙,还博览群书、气质脱俗,想来会是哥哥喜欢的人。”
徐喻之挑眉,随即抿嘴一笑,道:“能得璟雯如此高的评价,我倒是真想见见她了。”
赏花宴后不过三天,褚洲出现一桩传闻。
说是兵马大将军嫡长女许诗婉年少离家修行治病,如今终于得归。
生得如花似玉,婉若天人。
赏花宴上,所吹箫声余音绕梁,在座者无不叹服。
此女还饱读诗书,寥寥两句话便将无故挑衅之人怼得哑口无言。
褚洲女子无人能与之相提并论。
一时之间,褚洲上至高官贵族,下至平民百姓,无人不想目睹许诗婉的真容。
前来拜访的人几乎踏破了门槛,但都被许正淳一一敷衍过去。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几天,刘氏有些担忧地对许正淳说:“婉儿这般受人关注,也不知是福是祸。”
许正淳耐心地宽慰道:“夫人不要太过忧心,凭婉儿如今的才貌,出名只是早晚的事。
无论以后发生什么,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刘氏赞同地点点头,继续与他交谈其他的事情。
这天,秦离在自己院中练刀的时候,书砚突然来报:“少爷,慕容少爷来了。”
“请进来吧。”秦离将刀收入鞘中,扔给一旁的刀心,随后在院中石墩上坐下,拿起石桌上的茶壶和茶杯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慕容景刚进入院中就看到秦离悠然自得品茶的样子。
他勾唇一笑,打着扇子潇洒地走上前去,调侃道:“秦大少爷可真是清闲啊。”
秦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有些不耐地道:“有事说事。”
慕容景一副很受伤的表情,委屈地开口:“亏我想着有个消息你可能感兴趣,便眼巴巴地送来。
谁知你竟不领我的情,人家真的好生难过呢。”
秦离闻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颇为无语地对着刀心道:“送客。”
“哎哎哎,我说我说,真是不解风情。”
慕容景一边喋喋不休地念叨对秦离的不满,一边从容不迫地坐在他旁边的石墩上,给自己倒了杯茶。
随后方开口道:“你一天到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想是不知道褚洲最近的一桩传闻吧。”
秦离并不搭腔,只是安静地喝茶。
慕容景见他不开口询问,感觉有些没意思,便直接将坊间关于许诗婉的传闻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之后他开始认真地分析:“我觉得这个许大姑娘与我们先前在街上看到的那位女子应是同一人,也只有那样的绝色佳人才能名动褚洲吧。”
停顿半晌后,他又一脸向往地道:“真想再见她一面啊。”边说边偷偷观察秦离的反应。
秦离面上一片坦然,看上去在专心地品茶,但心跳却不自觉地加快,眼前又浮现那天所见的女子的面容,心想:会是她吗?
希望是,又害怕不是,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灼烧着胸膛,良久后,轻轻吐出一个字:“嗯。”
但是慕容景并未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