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佳嬷嬷似是一瞬间老了好几岁,挺直的,原本挺直的脊背也弯了下去:“老奴明白了。”
兆佳嬷嬷和姚佳嬷嬷此刻心中无比复杂,她们本以为这位宸嫔娘娘将会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星星,她们也能跟着沾光,谁曾想这位主子竟然如此狂妄自负。
可她们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除了赌一把,别无选择。
怜霜惜雾现在还是懵的,虽然她们刚刚进宫不久,但也知道皇后是何等尊贵崇高存在,现在她们的主子得罪死了皇后,日后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但她们没有一个生出异心,因为她们从小伺候栀瑶,为栀瑶无条件地付出已经成了她们的习惯。
不论荣辱,栀瑶都是她们唯一的主子。
来福脸上的神色晦暗难明,心中闪过许多想法,但最终依旧选择了沉默。
反正他在养心殿有门路,无论栀瑶怎么闹,他都有个保底,他可以说是最不用担心的。
回到景仁宫,栀瑶直接让收到消息之后想要对她说教的绾嵋退下,而后若无其事地吃起了御膳房送来的点心。
早上请安的事还没有传开,他们不知栀瑶已经得罪死了富察皇后,所以御膳房送来的点心非常精致,而且数量极多。 片刻之后,陈贵人忽然上门了。
栀瑶颇为惊讶:“兰琼姐姐,你这个时候怎么过来了?”
旁人不知道她的倚仗,应该都觉得这一回她要被富察皇后给斗倒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陈贵人却冒着被富察皇后针对的风险主动过来见她,可见陈贵人倒是一个值得深交之人。
陈贵人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栀瑶妹妹,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你真是闯下滔天大祸了。”
栀瑶神色淡然:“事已至此,姐姐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处?”
陈贵人低声道:“皇后已经让人带着懿旨过来了,准备将你禁足,然后还要让你抄写《女训》。贵妃则是带着人去了养心殿,等皇上下朝之后就要告你的状。”
栀瑶心中还是有一点感动的:“多谢姐姐提醒,皇后的人应该快来了,姐姐先回去,免得待会儿连累了姐姐。”
陈贵人眼中满是惋惜之色:“我倒是不怕连累,我只是觉得可惜,你的开局这样好,如今竟然全白费了。”
栀瑶毫不担忧:“事情尚未盖棺定论,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姐姐无需如此悲观。”
陈贵人并不言语,只是长叹一声,转身离去了。
而后栀瑶也没有去管景仁宫之中的那群神情萎靡,面容灰败的宫女太监,而是吃完了点心,美美地卸了妆,换了衣服,把玩起了皇帝送过来的各色珍贵首饰。 半个时辰过后,来福神色黯然地前来通报:“娘娘,皇后娘娘宫里的总管太监霍雨公公过来了,他带了皇后娘娘的懿旨,请您出去接旨。”
栀瑶一听这话,只觉得荒谬至极:“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皇后身边的一条哈巴狗而已!还敢让本宫出去见他?让他立刻给本宫滚进来!”
来福欲要相劝:“娘娘……”
栀瑶目光冷凝:“本宫不想再说第二遍,如果你不听本宫的命令,你就即刻滚回养心殿去,本宫这里不需要你再伺候了!”
来福无奈的叹气一声,默然一礼,身形有些萧索地退了出去。
也不知他出去跟富察皇后的总管说了些什么,很快,霍太监就手捧一卷金红色的懿旨走了进来。
后面还跟着几名景仁宫的奴才,全都是一副面如死灰的模样。
霍雨鼻孔朝天,趾高气昂:“宸嫔娘娘,皇后娘娘的懿旨到了,您还不跪下接旨?”
栀瑶最讨厌别人在她面前狂妄:“我呸!你这个狗奴才,拿着鸡毛当令箭,不过是懿旨而已,你当你这是圣旨啊!应该是你这个狗奴才跪着给本宫宣旨才对。”
霍雨瞬间破功:“宸嫔娘娘,您如此放肆,简直是白费了皇后娘娘的一番苦心,皇后娘娘慈悲心肠,怜惜您年纪尚轻,又出身小门小户,不懂宫里的规矩,所以愿意给您一次机会。您若是乖乖的领了懿旨接受了惩罚,皇上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顶多就是冷落您一段时间,便不会再罚您了,这可是皇后娘娘给您的恩典!”
栀瑶直接骂道:“少说废话,本宫今天就坐在这里,你要宣就赶紧宣,你不宣就立刻给本宫滚出去!景仁宫不容你这种狗奴才放肆。”
有禄相要找补:“娘娘,霍公公是长春宫大总管,您……”
栀瑶没兴趣听别人废话,她轻蔑地扫了霍雨一眼:“终究也不过是个奴才而已!难不成还想骑到主子的头上来?忘了皇上刚登基之时下的旨意了?是不是想跟苏培盛一样被皇上摘了顶戴,撵出宫去自生自灭?”
即使她得罪死了皇后,可只要皇帝一刻没有下旨,她就依旧是景仁宫的主位娘娘。
霍雨怒极反笑:“原以为宸嫔娘娘不懂宫规,没想到宸嫔娘娘是明知故犯,奴才一定会将此事如实上报给皇后娘娘。”
栀瑶显得暴躁异常:“狗奴才!你再敢废话一句,信不信本宫立刻让人把你打出去!?”
霍雨一想到栀瑶在长春宫干了些什么,就生怕栀瑶真的会让人把他打出去,立刻不敢多说废话了。
他连忙展开手中的卷轴:“皇后娘娘懿旨:宸嫔完颜氏不守宫规,不通教化,以下犯上,乃大不敬之罪,本应从重责罚,但念及其初入宫闱,不通宫规,自今日起,禁足三月,抄写《女训》一千遍,小惩大诫!钦此。”
两名嬷嬷全都松了一口气:“娘娘,您快接旨谢恩啊!”
霍雨一脸不甘:“宸嫔娘娘,您还不快些接旨。”
他觉得这个惩罚太轻了。
栀瑶却嗤笑一声:“接旨?接什么旨?”
霍雨冷哼一声:“您犯得是大不敬的罪过,皇后娘娘只是罚您抄写《女训》同时禁足三月而已,已经是凤恩浩荡了,您可不要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