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季怀川面露犹疑,姜采苓连忙说道,“我知道侯爷放不下脸面,我再去找靖安侯夫人,定会说服她给您牵线搭桥,到时还请侯爷以大局为重。”
季怀川闻言眼眸微动,神色复杂地看向姜采苓,面露愧疚道,“我那样对你,你还愿意全心全意助我。”
姜采苓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满意,面上却轻声宽慰道,“侯爷若是觉得亏欠我以后对我好些我便心满意足了,我只会是侯爷强有力的后盾而不是拖累。”
“日后侯爷若有什么苦恼,尽管与我说来就是,我知道的不一定比侯爷少。”
季怀川闻言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
没想到她一个乡野出身的女子竟然对官场上的事也有如此深的见解。
他以前以为她只会些医术,但现在看来她是深藏不露,她确实不是一般的女子,总会有些稀奇古怪的主意,或许她真能帮上他。
另一边谢婉清将谢谦送走后跟琼莹径直去了瑞雪院。
之后一切如常,就好像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直到晚上也平静如常。
琼莹给谢婉清倒了一杯茶疑惑道,“今日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按理说福熹堂应该不会这么平静才对。”
“要是以往,老夫人早就让宋嬷嬷过来传话让您过去定少不了明里暗里敲打一番。”
谢婉清接过茶轻抿了一口淡声道,“此事本就是他们理亏,再加上今日父亲来本就是来敲打他们的。”
“他们现在还不想跟我撕破脸,短时间内他们不敢来找事。”
琼莹闻言恍然道,“之前他们觉得小姐您好拿捏,才没想到这次您竟然找了老爷还报了官狠狠打了他们的脸,他们定是怕要是再把您逼急了又做出什么事来才生生忍下这口气。”
“只是还是便宜他们了,偷偷给那骗子字条的人还没找到,那人定是冲您来的。”
“能这么害您的人想也不用想定是那个姓姜的,小姐何不拆穿她?”
谢婉清闻言眸光微闪,抬眼看向琼莹说道,“我们没有证据,更何况老夫人和季怀川不一定就没有怀疑到姜采苓身上,不过是心照不宣罢了,就算有证据,他们也会替她开脱。”
琼莹闻言满脸不解道,“都这样了他们还护着她?”
谢婉清微微摇头道,“今时不同往日,姜采苓确实能给季家赚钱,这个时候他们自然舍不得她这棵摇钱树。”
说到这里她忽然一顿,随即问道,“对了,安插在食肆里的人怎么说?”
琼莹闻言说道,“听说她做了一个叫什么火锅的东西,但是其实跟古董锅看起来没什么两样,除了味道上有稍许不同并没有新鲜,毕竟是新开的食肆,刚开始那几日是真没什么人。”
“但前几日她忽然说要请路人们进去无偿品尝,一听不要钱过往的路人都进去涌进去了,那可是叫一个人满为患。”
“就那日之后,食肆的生意便好了不少,只而且有不少回头客,不过几日的功夫,那食肆的生意可谓是蒸蒸日上。”
谢婉清闻言眼底闪过一抹幽光,随即问道,“可还有什么别的异常?”
琼莹想了想说道,“不知道她总是避着人调制蘸料算不算?”
谢婉清闻言沉思片刻道,“想办法让人将她调制的蘸料的弄些出来,记得千万小心行事,别被发现了。”
“是。”琼莹应声道。
翌日,谢婉清刚用完午膳便听见外面传来一声高喊。
“桃枝姨娘殁了。”
谢婉清拿着茶杯的手一颤,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神色。
想了想还是起身朝桃竹院走去。
她走到桃竹院时,里面传来银蝶压抑的哭泣声。
“姨娘,您醒醒。”
“您醒醒啊。”
谢婉清抬脚进去后只见银蝶跪在一具被白布覆盖的尸体前泪如雨下,哭得十分伤心。
现在已是深秋,院中桃树枯黄的叶子已落了一地,只剩一院子光秃秃的枝丫,为这悲情多添几分凄凉。
她没想到桃枝竟然都没能撑到冬日在与她一般的年纪就这样去了。
谢婉清一时也不禁心生伤感,她并未上前打扰,只是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看着。
就在这时外面来了几个小厮进去就要将那具尸体抬走。
银蝶挡在前面吼道,“你们做什么,要把她抬哪儿去?”
为首的小厮闻言说道,“老夫人说了,让我们把她抬出去埋了,你别妨碍我们。”
银蝶闻言怒道,“她在府里待了二十多年,难道连祖坟都不能入吗?”
为首的小厮闻言冷哼道,“老夫人说了,她是因病而亡,入祖坟不吉利,直接拉去埋了。”
“不入祖坟总要口棺材吧?她好歹也是侯爷的妾室,死了连这点体面都不给她?”银蝶难以置信道。
为首的小厮闻言为难道,“这是老夫人的命令,我们也没办法。”
谢婉清见此终于忍不住出声道,“棺材钱我出了,你们现在就去买一副好些的棺材来让她入土为安。”
“少夫人?”几人闻声惊讶地朝谢婉清看来。
谢婉清走近后拿出十两银子递给领头的小厮说道,“八两银子的棺材,剩下的二两银子拿去打酒喝,我就在这儿等着,快去快回。”
那小厮先是眼神一亮,迟疑片刻后伸手接过银两对谢婉清语气恭敬道,“多谢少夫人,小的这就去买一副好棺材。”
见谢婉清点头他带着其他几人便匆忙出去了。
银蝶泪流满面地朝谢婉清“扑通”一声跪下磕头道,“多谢少夫人大恩大德给姨娘最后的体面。”
谢婉清将她扶起轻声道,“她也是个苦命人,虽然我与她并无多少交情,但终究是相识一场,我也不忍看她死后还如此凄惨。”
“希望她来世能投个好人家,得遇良人。”
银蝶哭着点了点头。
谢婉清顿了片刻语气轻缓道,“她可还留下什么遗言?”
银蝶摇了摇头道,“她临死前只说了一句下辈子想做一朵生长在山上只在春日盛开的桃花。”
“这样啊。”谢婉清若有所思道。
“那季家的祖坟不入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