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靠!
晏浔差点没被晏钰的语气恶心得鸡皮疙瘩掉一地。
他怀疑这是门外怪物换了手段,觉得物理攻击不奏效,开始精神攻击。
他正要反唇相讥,就见这个晏钰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晏浔:“……”
哦,这次是本尊。
他有些尴尬地拎着斧子,觉得还好自己刚刚没骂人。
晏钰看了眼他手中的斧子,又看下角落里变得七零八碎的水缸,没问他水中的斧子从何而来,只是道,“没想到这水缸也这么危险。”
晏浔拎着斧子,丢也不是,藏也不是,只能就这么拿在手上,听晏钰这么一说,他多看了自己这位表哥一眼,“这就是你之前说的水缸?”
“正是。”
晏钰走过去,弯腰捡起地上的木盆和毛巾,“可惜了。”
毛巾早已经沾上地上的灰尘,木盆虽然没摔坏,但也沾染了不少混杂着地面灰尘的泥水。
晏浔没看出他是这么爱惜物品的人,他看着晏钰捡起地上的东西,就这么拿在怀中,也不管那些泥水灰尘把身上的长袍弄脏。
等到把木盆连同毛巾放到五斗柜上,他才转身对晏浔说,“可能是祭祀时间快到了。”
“所以慈母堂也变得危险起来。”
他站在蜡烛旁,用放在五斗柜上的篾子挑了下烛芯,然后才对晏浔说,“到时候庙会很热闹,你会喜欢的。”
晏浔觉得自己多半不会喜欢这个庙会。
他看着晏钰低头打开五斗柜,从里面又掏出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也不等他反应,就径直脱下身上脏了的长袍。
他动作快,并不避讳晏浔。
晏浔下意识想要避开目光,就看见了烛光中的晏钰后背。
对方的后背上某种他看不懂的文字的刺青。
密密麻麻,近乎覆盖了整个后背。
但晏钰换衣服的速度极快,还没等晏浔记下那些文字的模样,他已经重新换上了新的袍子……他回头看见了晏浔的目光,像是明白他看见了什么。
“好奇?”
晏浔心想,这是你主动开口的,于是顺势问道。
“表哥背后是什么?”
“刺青?”
“侍奉慈母的凡人之躯,自然要镌刻上什么,才能直视神明。”晏钰穿好身上的长袍,他侧身对晏浔说,“否则不能直视神。”
晏浔刚想点头,但随即又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不能直视神明?”
“大殿内的慈母金身……”
晏钰有些没明白他的意思,但听晏浔这么说,还是道,“大殿内光线昏暗也是这个缘故。”
“进入大殿之后只需要跪拜,无需抬头。”
“就算抬头也无法看清慈母金身。”晏钰缓缓说,“之前村里有不守规矩的,想要抬头一睹慈母娘娘真容,却只能看见黑漆漆一团的大殿,当天夜里回去便开始高热说起胡话。”
他看着晏浔的表情,“难不成你看见了慈母娘娘的真容?”
晏浔想起自己看见的那个三头六臂,慈眉善目的慈母金身塑像。
不是??难道他一开始就踩到死亡flag了??
电影剧情里,晏浔是几个角色中最早死亡的,先是当天在晏家莫名失踪,接着几天后被人发现在村子里的水塘。
想到这里,他不由看了眼墙角变成碎片的水缸。
要是刚刚他没能从那种仿佛催眠的状态苏醒,多半会整个人钻入水缸中。
这样也解释了为什么孙昭没在慈母堂里发现消失的晏浔。
——对方多半不会特地去掀开一口水缸上的木板。
谁也不知道,晏浔就这么静静蜷缩在慈母堂的水缸中,当人们一遍又一遍寻找的时候,他就藏在距离所有人最近的地方。
“小晏,你在大殿里看见了什么?”晏钰问。
房间内烛光依旧昏暗,他看着晏浔脸上的伤口,伸出手,想替他擦去又渗出来的血珠。
晏浔后退了一步。
晏钰的手就这么停在半空。
“我看见了慈母娘娘。”晏浔说。
他盯着晏钰的表情,“我看见了祂的三头六臂。”
“我觉得祂在看着我。”
晏钰闻言立即皱眉,似乎没想到晏浔居然看见了大殿内那位的真身。
他又回头看了眼门窗,见是紧闭的状态,这才对晏浔开口,“我等会儿便送你离开。”
“这段时间你千万不要再踏入慈母堂。”
“村子里有一户人家刚刚搬迁不久,你可以去那里暂住。”
他越说表情越是严肃,似乎晏浔看见慈母金身真容的那一刻,事情已经不再受他控制。
“那我现在走?”晏浔问。
“等明早。”晏钰说,他看着门外漆黑一片的慈母堂,“夜深了,晚上的无生村更危险。”
晏浔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床沿,“你跟我说,孙昭晚上会偷偷来这里。”
“我看现在已经很晚了。”
“他不是还没来吗?”
晏钰摇摇头,“他会来的。”
这句话仿佛什么信号,这句话刚刚说完,慈母堂门口便出现了敲门声。
砰砰砰,一下接一下。
晏钰看了眼,对晏浔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等我。”
说着又急匆匆离开厢房。
片刻之后,晏浔听到了门外二人的对话。
“你看见晏浔了吗?他到晚上都没回来,失踪了!”
“没见过。”晏钰说。
孙昭大概不相信,说他要进去看看,但晏钰很快便用慈母堂夜晚不能让外人进入,打发走了孙昭。
等到晏钰再次回来,晏浔又问,“为什么不和他说我在这里?”
他想听听晏钰还能找什么借口。
“慈母堂不容许外人留宿。”晏钰淡淡道,“如果让村里人知道,你晚上还待在慈母堂,恐怕整个村子都容纳不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