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伦当然知道自己在说谎，晏浔想。
他换衣服的时候，科伦就在他的身边，当然看见他系好了腰带。
他原以为科伦会开口戳穿，没想到对方保持沉默……难不成他和这个邻居科伦，真的还算亲密？
晏浔快速回到船舱，掀开了自己的枕头，然后发现枕头下面果然有一枚绘制了太阳神图腾的纽扣。
他又站直身体，掀开上铺科伦的枕头——
枕头下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科伦是老船员，不应该不知道这个才对，晏浔想。
他把枕头放回原位，又离开船舱，匆匆找到了其他人的的身影。
“这么快？”胡子男忍不住开口。
科伦也停下脚步看他。
“我太紧张。”晏浔说着一开始就想好的借口，“原来腰带就在我的裤子上。”
科伦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才说，“新手船员第一次来恶灵海总是这样。”
“太紧张然后犯下错误。”
他宽容地笑了笑，绿眼睛仿佛某种名贵的宝石……他又看向其他人，“希望你们昨晚睡得不错。”
胡子男抱怨道，“非常差。”
“梦里一直有看不清身影的东西在喊我的名字。”
科伦点点头，“进入恶灵海后都会这样。”他做了个祷告的手势，“只要虔诚地信仰太阳，祂就会庇护我们远离恶灵。”
胡子男小声嘟嚷了几句，大概是说傻呗Npc。
晏浔站到队伍的最后，顾嘉大概是想等他，也落后了其他人一些。
“你睡得如何？”晏浔问，像新船员之间的闲聊。
“一般。”顾嘉说，“梦里有冰墙，我看见那个冰墙的时候感觉很不安……”
“我似乎看见了冰墙上方的尸体。”
“上方？”
“对。”顾嘉说，他在回忆自己梦中的场景，“我看见了冰墙上方的脚印，还有倒下的尸体……”
“这不是一个好的梦。”
晏浔梦中看见的则是冰墙接近海平面的部分，他把自己梦中的冰墙和红色鲸鱼都描述给了顾嘉。
“那个傻子跟你说什么。”顾嘉又问。
晏浔先是没明白傻子是说谁，下一秒他就看见了人群中频频回头的文元正，对方见自己和他对视，立即比划了一个拉紧嘴巴拉链的手势。
晏浔：“……”
“没说什么。”晏浔想了想，“他和我说了下，他不做噩梦的秘诀。”
晏浔对着文元正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可即便如此，文元正依旧不放心，频频回头盯着晏浔，仿佛生怕他把这个秘密说出去。
“你怎么觉得他是傻子？”晏浔问。
顾嘉没说话。
晏浔侧头看向他。
顾嘉反问，“不是吗？”
“我不懂。”他缓缓说，“他为什么一进来就要当靶子。”
“还有……”顾嘉看向晏浔，“为什么不同副本进度的人，进入了一个晋级副本。”
……
大概也是知道玩家做不来船员。
副本并未安排太多的活，简单让玩家打扫了卫生，处理了被冰封的地方后，很快就来到了新船员的休息时间。
他们来到休息的船舱，里面还有一些打牌的老船员，他们的手边放着酿造的酒水，看见新船员进来后，没有任何一个人像打招呼——即便其中有自己的室友。
玩家们自然也不会和这些Npc搭话。
他们很快围成一圈盘地而坐，伴随着另外那边的吵闹和欢呼，开始继续分享线索。
“我们等会儿会继续清点物资。”晏浔指着自己和顾嘉，“到时候可以顺便去查看一下船上有没有其它信仰。”
剩下的人也在分享自己的任务。
有人是负责打扫船舱底部的卫生，有人则是打扫船员们的宿舍，几乎包含了各个地方。
除了单独的船长室以及鲸语者居住的地方。
“我之前询问了我的室友，那个光头。”高文说，“他对鲸语者十分不满，对船长的态度也有些微妙，我能感觉出，他更信任那个绿眼睛的。”
“鲸语者只是找到鲸鱼就能分到一半的报酬，船员有不满很正常。”胡子男也开口，他的室友也是一个老船员，据说在恐怖号上已经待了5年，每到这个时间他们都会准时出海捕猎鲸鱼，然后又在春天之前返航。
“他说在鲸语者到来之前，他们也能捕到鲸鱼。”
“那为什么还要鲸语者？”高文问。
“他们说的鲸鱼好像和我们认知的不同。”胡子男说，“除了加工的鲸脂部分……鲸语者找到的鲸鱼有能量团？”
他抓抓脑袋，“他说的那个词很模糊，我没听懂，但是我猜那个意思就是，那个东西能卖大价钱，是很宝贵的能源，相当于浓缩石油？可以供给一些大型的器械。”
“这个东西才能卖大价钱。”
“他们之前找到的鲸鱼没有。”
“并且在鲸语者到来之前，他们也从未到达过恶灵海，一般是在另外一片海域捕猎。”
胡子男看着其他玩家，“但是因为捕捞太过，那些地方的鲸鱼逐渐消失，这才让雪松港的人开始驶向恶灵海。”
他耸耸肩，“剩下就是那个绿眼睛说的。”
“恶灵海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沉船，而且这里还有恶灵环绕。”
“如果没有鲸语者，他们不会来恶灵海。”
晏浔听着胡子男口中描述的能量团，以及大型器械，总觉得这个世界大概不只是雪松港描绘的那一面。
胡子男又看向其他几个人，“我们现在也算是在一条船上。”
“我昨天有件事没想通……”他看向文元正，“这是你的第几次晋级副本？”
文元正心不在焉，还在脑袋里询问自己的随身老爷爷，听到胡子男的问话，下意识回答道，“第一次。”
“那就奇怪了。”胡子男指着自己，“这是我的第二次晋级副本。”
他看着其他人，“你们也是吧。”
晏浔跟着其他人一起点头，只有高文摇头……胡子男诧异地看着他，“兄弟你也是第一次晋级副本？”
高文也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个区别，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那我知道了。”胡子男一拍手，“应该是你和文元正都属于厉害的玩家，所以把你们的晋级副本难度也提高了，和我们这些第二次晋级的玩家一样。”
他有些激动地看着高文，“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居然也这么厉害啊！”
文元正听到这点，表情差点没绷住，他忍不住看了眼一直对自己冷嘲热讽的刺头少年，实在没明白这人怎么就和自己一样厉害了？
只有顾嘉隐秘地瞥了眼晏浔。
晏浔看着团团坐的这群玩家……他大概知道自己进入这个晋级副本的原因，几次通关表现不俗，主系统觉得有些难缠，就把他扔了进去。
高文他不太清楚，也许是战斗力超群。
晏浔看着文元正，按照胡子男的说法，这人走的是智取路线，战斗力一般，几次评级也只是A+，为什么还是进入了这个副本？
还是说真和系统猜测的一样，文元正有别的秘密影响了主系统，这才把他扔到了恶灵海的副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