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霁予被勒时的平静不同,迟绪双手牢牢抓着那根快被勒成细条的安全带,褪去的兴奋再度袭来。
窒息感难以言说,又因为足够信任林霁予,知道她会拿捏好分寸,一时竟能享受起这份被累到窒息的快乐,连血液都好似要沸腾起来,待到林霁予松手时,迟绪连声咳嗽,一句“好爽”险些脱口而出。
然而意识到自己险些说了什么的迟绪登时又生无可恋。
之前还天天吐槽林霁予有受虐倾向,适合去sm圈混,那么问题来了,她是S还是m。
“要不然,你再扇我一巴掌?”迟绪有些犹豫,犹豫过后还是转身把脸送到了林霁予跟前。
林霁予:……
“绪绪。”林霁予欲言又止,那些话咽了又咽,变成一句,“我为什么要扇、扇你。”
她压根就不会打人。
“情调,你不懂,打一下看看。”迟绪不想给林霁予解释太多,这人的学习能力还是很强的,脑洞一旦被开发,到时候吃苦受累的还是她。
林霁予是不懂,就连打人,她也是轻轻拍了一下,说是拍,倒不如用抚摸来形容更贴切些。
迟绪:“我是豆腐捏的吗,你倒是重一点呀。”
脾气上来,连靳城人讲话惯有的尾调都出来了。
林霁予抿了下唇,手上用了几分力,当真抽了一下,就听“啪”的一声,迟绪脸上登时便红了。
她捂着脸,又转了回去,在副驾驶上思考人生,“你来开吧,把自己送回去。”她得缓一缓。
怎么林霁予扇她的时候,心跳的这么快,要是气势再足一些没有那么心虚就好了。
林霁予:“绪绪?是我打疼了吗?”
伸手过去想要碰一碰迟绪发红的那半边脸,迟绪却偏头躲开,“没有,你别说话了,到前面来。”
林霁予愈发摸不着头脑,回公司的一路都磨磨唧唧,不过她开车风格一贯如此,心不在焉的迟绪一时也没有发觉。
停车场里,两个人静默无声,好似各自有着各自的心思,迟绪好久才从激荡的情绪里平复下来,扭头一看,隔壁人还坐着,“你下午要迟到了?”
“不要紧。”林霁予侧过身,再度以认真的姿态询问,“是我下手太重,你生气了吗?”
“我生什么气啊,我是在思考人生问题,”眼看林霁予的好奇心更加旺盛,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不关你的事你少打听!”
林霁予:……
“那情调……?”扇巴掌究竟是什么情调?怪让人费解的。
“什么情调,我说过这种话吗?”迟绪开始装傻充愣,顺带下车把林霁予给拽了下来,“快去上班,怎么现在一点班味都没有,人设要崩了知道吗?”
无缘无故就多了人设的林霁予:……
迟绪轻哼了一声,推着林霁予往公司去,“赶紧的,家里的房租还得靠你呢。”
这话说得倒是让人挺有动力,本意是迟绪的收入有一部分得靠林霁予上交,但话飘进耳朵里,反倒给人一种“她在给这个家奉献”的错觉。
林霁予一步三回头,好不容易消失在了迟绪眼前,她又坐回车里,重重重重,扇了自己一巴掌。
毫无感觉。
迟绪仰天长叹:“我无药可救了。”
原本是想趁着下午时间去找音澄蹭个解剖课,再晃到季何年那看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高大老板,最后回去吃饭,林铮的出现打乱了迟绪所有的计划。
“要我,劝林霁予回家?”迟绪指了指自己,“大爷,病急乱投医也不是这么个投法啊。”
之前只是喊她多照顾一些,现在怎么还直接上高难度了,这维度跳跃得是不是忒大了些。
“我也不瞒你,”林铮轻声叹出一口气,“霁予不回来,公司没有存在的必要,她回来,不需要她做什么事,只要担个继承人的名头,我心里都好受些。”
迟绪把这话琢磨了好几遍,眼珠子滴溜乱转的时候,瞥见了林铮随身带的俩平平无奇保镖,搁她面前坐着的时候,姿态像公园里下棋的退休大爷,出门排场倒还是有一些的。
“您不是还有俩崽吗?”迟绪好奇,“我记得最小的崽跟你的时候应该还没成年吧,那你们俩这继父子的关系是有法律保障的啊。”
大的那个是成年了再来的,对林铮的财产没有继承权,小的那个在权力和义务方面和林霁予是同等的。
林铮面色古怪,“我只会有霁予这么一个孩子。”
“我委实想不通您的思路,因为霁予是独生女,没有竞争心,所以您给她从外引进两个竞争对手顺带再讨个老婆?”
思来想去,迟绪也只得了这么一个解释,毕竟林霁予曾说过,她的父亲和林氏需要的是一头猛虎,而非温润如玉的君子。
面对迟绪的质问,林铮不慌不忙,端起手里的茶杯轻嗅了嗅,没喝一口,又放下了,那双眼瞳盯着迟绪时分外锐利,“迟绪,我也好奇,你从小没有父母教导,那些堪称神级预判的投资手笔是怎么推算出来的?”
是自学、天生,还是凑巧,前两者匪夷所思,后者更是天方夜谭,可在迟绪手里,她做到了,甚至于在每一次的抉择前,豪赌一般,孤注一掷不惜任何代价,这才混到了今天的资产。
迟绪没有正经做过生意,她有遮掩的想法,但遮掩的手段只能骗骗普通人和她那傻白甜的妈,在林铮这样的人面前,她的发家史几乎全是漏洞。
“霁予没和你说吗,我爸可能是暴富的心未死,人死了都要给我托梦,”即便是被林铮戳到了心虚之处,迟绪仍能维持住镇定的姿态。
唯有手中端着的茶杯里,茶汤荡了几荡,只这样一个细节,就足以叫林铮看穿所有。
“这话,或许霁予会信。”林铮淡淡一笑,“她随她母亲,性子里都有几分纯挚,信感情多过于信理智。”
“您这话说的险些让我以为您是个什么泼天情圣,亡妻去后念念不忘,”迟绪讥诮扯了下嘴角,没有半点讨好的念头,“霁予为什么会这样,大爷您心里不应该最清楚吗?”
林铮却只回了一句话。
他说:“霁予的名字是我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