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莹起初并不肯先回房,坚持要等到大夫来给母亲号脉,终是相爷扳起面孔,这才不情愿地在两个丫鬟陪同下往自己屋里走去。
小姐情绪明显没了来时雀跃,小依是看破不说破,小童却是直接:“小姐,刚才可是挨训了?”
未等林莹反应,小依已经先一步往小童胳膊狠狠一掐:“你快走在头里,进了屋先将前几日夫人给的茶叶找出来。”
小童疼得“嘶”了一声往旁跳开,一边继续走着一边狠狠回瞪小依道:“你下这死力作甚?不是你疼啊。”
若是往常,林莹总会在两人拌嘴时掺和进来,但现在却是完全没有动静,依旧默默走着,转眼竟是跟两个丫鬟拉开了些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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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诊脉结束,听闻自家夫人没有大碍,相爷才稍稍放心,却仍旧请大夫开那安神方子,后才命管家将人送出。
直到这时,相爷才开口询问刚才是怎么回事。
胡夫人并未啰嗦,只简要说了训诫女儿的意思,却见相爷无奈地摇头笑看向自己。
“相爷这是何故?”
“皆道儿行千里母担忧,莹儿亦非远嫁,你已这般忧虑,真真难为夫人了。”
“你这当爹的也是古怪。”胡夫人语气略显不满,“时时将规矩礼数挂于嘴边的人,现而今却惯着她任意妄为。”
“哎,夫人此言差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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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宫宴,命案犯于宫墙内,第一个知道的当然就是天子刘衡。
林海接内侍通传赶到“德政殿”时,除了上首的皇帝,还同时见到一名陌生的少年。
那便是他第一次见到上官云泽。
惊悉女儿涉险又为人所救,当爹的气极也不忘庆幸,但碍于圣驾在场,林海并未袒露真实情绪,只板正地口头表达了对上官云泽的谢意,还不忘询问对方情况。
于天子刘衡,这场由他发起的春宴,本意是君臣同乐及撮合各家儿女姻缘,谁知被那么个没长眼的败了兴致,事涉相府千金,莫说连带惩处,连透露消息都不能有,更别提大张旗鼓声讨了。
事发突然情况特殊,林海大致清楚情况后便向天子告假,先陪女儿回府。
回到家中,安抚好惊怕的夫人,又仔细安排照顾小姐的人手后,林海终于能够仔细琢磨刚才见到的那个少年。
少年十五岁,眉宇间已见英气逼人,声称自幼修习拳脚,挺拔颀长的身姿却不似寻常武者那般虎背熊腰,着以华服那也是妥妥的诗书贵子模样。
相貌好坏不过虚无外在,家世方是实际,而那少年恰恰在这方面更值一说。非一般商贾家庭,伯父姑丈亦都为朝官,更与当今皇后娘家有姻亲之谊。
救女恩情在前,优势背景在后,一番思索下,林海倒是有了个念头——此少年若可为婿,倒也与女儿般配。
便是因着已经设想,是以之后林莹再如何不顾脸面厚脸皮主动积极倒追,林海这当爹的是听不见、看不到、不奇怪、不反对。
真就应了胡夫人那句话:
“你这当爹的何止乐见其成,那暗中撮合也不止一次吧?只那明面上的恶人却是扔给我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