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天暗,傅宁玉的小院已是从里到外燃灯点烛,照得十分亮堂,庭院中丫鬟们走动的身影更是没有间断,还能隐约听见她们在忙碌有说有笑,确是满满的热闹景象。
何淑兰之前住的屋子已经被重新打扫,加上老夫人方才派人带来的那些,这会儿是桃红正马不停蹄地领着人在屋里布摆着。
就在大伙忙前忙后身形不停的间隙,有个声音略显突兀地夹杂着出没在小院各处,一会儿这边响,一会儿那头说,转眼还“咯咯咯”笑得极为开心。
能在小姐住的地方这般大胆放肆的,还能有谁?
自然是那个不知怎地就得了消息、瞒着爹娘硬是要挟丫鬟陪她过来凑热闹的上官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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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玩得满头大汗的上官婉儿仍是开心地四处跑跳着,手上还紧紧攥着不知从哪儿拽来的布条状物件,边跑边挥舞着,后面紧紧跟着的小丫鬟碍于不能动手去拖拽,但又怕前边人跌跤,便一直亦步亦趋跟着,这会儿也是眼见的气喘吁吁。
上官婉儿哪会顾及到这些,只瞧着两位姐姐在前边说话,便又再次甩开身后的丫鬟,高声叫着“姐姐”就再次猛冲回傅何两人面前。
看着这个正瞪着乌溜溜大眼看向自己的上官婉儿,傅宁玉第一个反应竟是“热力四射”这个词,又再想到白天何淑兰刚跟自己说过“混世魔王”,不觉“噗嗤”一笑。
“姐姐为何发笑?”
上官婉儿边问边继续甩着手里的布条,而那布条也顺势在小臂缠了几圈。
傅宁玉却是伸手去拉婉儿的手,一边拆缠着的布条一边嫌弃:“你这哪里找的这个,也不知前边做什么用的,就这般么胡甩。”
“我在小莲姐姐那边拿的。”
从屋里把瓜果端出来的海棠听见小小姐所说,再探头看了下已经被自家小姐拆下来拿在手里的布条,一时面露惊愕,脱口而出:
“这死丫头怎还用上了。”
对于何淑兰而言,小莲是新换的丫鬟,她不认识,便也没有开口。
傅宁玉则是瞧着海棠的反应异常,便问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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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水至,小莲如今也是大人,虽说瞧着瘦小,偏生上身较之寻常要丰满许多,因而心生困扰,也不知哪里听来的方法,便用长布束胸。
海棠是偶然发现的,当时便阻下了,还将那布条收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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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致说完始末,海棠又道:“她已答应我不再用,如今看来,还是偷偷又用上了。”
听了海棠的解释,傅宁玉倒是理解了怎么回事,便夸了海棠一句,又道:“小姑娘初觉身体发育,难免羞臊惊慌,你需得仔细说与她,这般强硬喝阻,难保还是要偷偷去做。”
海棠一听却是摇头:“若是一般绑束,我便是瞧着了,也就说个两句,小姐您可知我如何知晓的这事?”
“你说。”
“我那日去洗身子,去时闻听里间响动,想着有别个在,便问是谁,本就寻常一问,谁知里间人却是惊慌般踢翻了木盆,我一转进,就见是小莲,只还来不及说她,却已见到她身上那束带,已是半拆下来的,而那身上的印子,已是一道道的红,这哪是束带,这是勒命的白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