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戏剧舞台上演的,就是真实历史里发生过的“灭门”,确有史料可查,其中也真个不乏那种为“莫须有罪名”所株连的,何淑兰这样担心,也不算反应过度,毕竟是皇权社会,会这么想完全能理解。
“姐姐,”傅宁玉说着朝何淑兰那边挪了下位置,一把挽住对方一侧手臂,人也贴了过去,还特意压低声音,“姐姐能否跟我说说,如今统领咱们齐国的皇家是怎么样的?”
方才宁玉剖白自己的那几句,何淑兰听了,心底也有所触动,但此刻却又听她忽然打听起当朝天子,略微平复的思绪又被搅动,免不得再次蹙起眉头,就连脸色都复凝重起来。
“因何忽然想打听这个?”
宁玉便将自己从海棠那里听来的关于妙仪的一些事讲了讲,又再接道:
“在我们那边留存可查的资料里,历朝历代,似妙仪姐姐这种,绝大多数都没有所谓‘地位’可言,准确地说,莫说地位了,有些甚或连称谓都不太好听,处处受制,更罔论什么个人自由。
哪能似妙仪姐姐这般,非但时间可以自由安排,时常还能随自己便宜行事,最是不思议的,便是听姐姐您说,她竟还能回绝官家招揽却又还受官家推崇,这便与我先前所知的矛盾了。
但我并不是说这不好,恰恰相反,我却是觉着如今咱们这里的做法才是我希望看到的,因而便猜测如今的天子,该是那爱民的君主,因而发问。”
何淑兰却是先推了推粘着自己的宁玉,嫌弃道:“快些坐开了去,哪个好人家的女儿这般没有坐相。”
见对方情绪似有舒缓,宁玉便也松了手,却故意卖力演出顺着床沿挪动屁股的戏码,嘴上还“小声”嘟囔道:
“又是怕人听到,却还要我坐得远了去,真当我是那顺风耳不成?”
听着那“小声”到字字入耳的嘟囔,何淑兰终是忍俊不禁,先是以帕掩口,却也跟着挪过来一些,随即抬手就掐在宁玉脸颊上:
“你就该是那精怪托生的,明知你不是她,但这偶尔显出的伶牙俐齿,却也真个像她,竟是要多些提防才是,以免哪天便被你绕了进去,倒不如一会儿便将你捆了去见官。”
倒是没想到何淑兰这一掐真用了劲儿,宁玉吃疼“哎呦哎呦”连声求饶:“好姐姐,我错了我错了,只您不恼,便是说我是那猴儿变的也是无妨。”
何淑兰嘴上“啐”出一声,就着手势把小脸一推,把手收回后冲着宁玉做了两下刮脸颊的动作,道:
“这自愿为猴的都来了,可真没羞没臊。明儿我倒是家去为好,免得让你带着学坏。”
宁玉自是不依,当下一晃身子又贴上去,何淑兰才一挣扎,两人便齐齐往床铺上倒去,便又那么躺着闹了两下,终是分开,仰面躺着说话。
“自证之事,看来也只能交给时间了,若是真个不能问的,姐姐便直接跟我说了,我便从此不问,但若是可以讲的,还望姐姐讲上一讲,其间有提点注意的,便也说与我知。”宁玉说着,换成侧躺,面朝何淑兰,“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