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场“训诫”,宁玉看在眼里,却觉着哪里不太自然,但一时又说不上来。
整体氛围的确非常严肃,就连最容易脱序不可控的上官婉儿,没绑、没打,甚至老夫人从进屋到现在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到她,却也老老实实地跪着。
因为自己和淑兰就分别站在老夫人两侧,对于跪在老夫人面前的上官杰,这人脸上的表情变化之于宁玉,自然也是一目了然。
落在手上的戒板,每一下都是结结实实的,疼不疼的,再怎么控制面部肌肉,细密的额汗已经能够说明问题,打得毫不留情,但相较其他方式,这种明显是最容易瞒住外界的。
在宁玉的认知里,“家法伺候”的作用里就该包含有“以儆效尤”这一项。
而真要警示,就今天这件事,不说如影视演绎那般乌泱泱站一院子,单是此刻在屋里的就不该只有她们几人,至少上官杰的几位姨娘和他的其余子女就都得在。
但此刻在场显然只有直接的涉事人员。
这么捋完一圈想法,宁玉算是得出自己的结论:老夫人气归气,却仍旧最大程度上考虑了这个儿子的脸面。
可怜天下父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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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戒板紧紧握在手里的老夫人,目光已经停在牌位上许久了,一言不发。
这种时候,大长辈不说话,其他人是不敢主动打破这种沉默的。
挨完打的上官杰仍旧跪在母亲面前,垂于两侧的双臂明显发麻,尤其从腕部到手指尖,整个手掌像自内鼓胀开来,已经没了感知。
再看依然正对供桌跪着的母女二人。
赵氏看上去倒还冷静并克制,至少宁玉移动视线过去时,那张美丽的脸庞仍“面色如常”。
相比其余几人的“静止”,上官婉儿的反应就真实多了,看着在那乖乖跪,其实早都哭上了。
前有祖母威压震慑,后又看见父亲挨打,结果就是小家伙连哭都不敢发出声音,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都快皱到一块儿去了,但即便已经哭到眼泪鼻涕都混一起,愣是没敢抬手去擦。
虽然看着好笑又心疼,但宁玉还是拎得清的,不说这种时候不能主动出来当显眼包,就婉儿今天这种行为,别说古代,搁现代那也必须教训。
终于,老夫人先是动了动身子,随后对着自己儿子缓缓说道:“不能遵守的规矩,再是倒背如流,也不过纸上谈兵,不在乎的,便是废其手脚也不会在乎。”
上官杰的回应倒是及时,立刻就接上:“母亲,是儿错了。”
老夫人听了,却只深深看了自己儿子一眼,随后将脸侧向何淑兰那边,对其说道:“你去喊阿荷进来。”
何淑兰只拉开一扇门页便闪身出去,很快便就领了人重新进来。
进门后的沈妈妈目不斜视,径直到了跟前:“老夫人。”
老夫人也没讲话,只把拿着戒板的手伸向沈妈妈。
沈妈妈恭敬地双手接过戒板便转身站开至一旁,低头不语。
直到这时,宁玉才见老夫人再次往左右两侧转了下脑袋,对着她和淑兰道:“你们两个跟我回那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