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元叔下班,吃完午饭回到工棚宿舍,还是没见陆阳回来个的痕迹,他内心深处的担忧更浓了,去到工地外不远处的公用电话亭,再次打通张静茹家的电话,回答还是一样,没有陆阳的消息,元叔更加焦躁不安。
张静茹挂完电话,同样也担心起陆阳来,心里极其不安,这明显不正常,即使有什么事,也应该会有消息才对,可时间过去十几个小时,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无声无息的音讯全无,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要不要报警?张静茹心里反复的问自己,以什么理由报警?仔细想来,好像什么理由也不充分,就算人口失踪,可时间也只过去十几个小时,不足二十四小时,警察也不会立案。
这种纠结与煎熬,不光折磨着张静茹,也同样折磨着元叔,也谁也没什么好办法。
只能寄希望于上天,希望陆阳安然无恙,好人一生平安。
陆阳病房里,兰瑛和宋莜莜母女二人,看见病床沉睡的陆阳,在问过护士之后,心里也泛起一阵失望,时间距手术结束,已经过去八个多小时,可陆阳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护士,这都过去八个多小时了,他怎么还不醒来呢?会不会有什么......”
宋莜莜难掩失落的问护士,她开始害怕起来,害怕陆阳就这样一睡不醒。
“呃,这个嘛,这种情况也算正常,生理显示各方面都平稳,他这种情况,医学上叫自我封闭,通俗的说法就是修复。
当人的身体一旦处于危险,或者是生理机能打破某种平衡,就是我们说的某处或某种疼痛,这个时候,大脑皮层一个叫‘顶叶’的功能区,就会自动启动处理功能,开始处理触觉,压力、温度和疼痛的感知,可以调节注意力或分配空间注意力。
当这种感知减轻或者消失时,病人就会慢慢醒来,所以你没必要过多担心。护士向宋莜莜解释说着,这种专业的学问,也只有专业的人才能解释的清楚。
“哦,那他什么时候能醒来?”宋莜莜还是不放心,坚持的问护士。
对于病人,对于医学,宋莜莜就是一个十足的小白。但这不影响,或是减少她对陆阳的担心。
“这个不确定,正常情况术后十二至十八小时是黄金时间,但他这种开颅手术,情况属于比较严重,并且同时两台手术,毕竟受了这么重的伤,多一点时间也完全正常,或许十几个小时,或许一天,又或许两天,甚至更久...,这个得根据伤者自身的情况而定。”
“好吧。”
宋莜莜尽管心有不甘,但护士也说得明白,她也不好一再追问,那样的话,显得她无理,也更觉得无知。
“要不陪妈出去走走?看看我上午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没有!之后再下来看看。”兰瑛这时对宋莜莜说道。
她感觉到女儿的焦虑,为了缓解这种不安的气氛,她打算让宋莜莜暂时离开病房,这种压抑的气氛,连她自己也觉得难受。
“嗯!走吧!”
母女二人走出房间,随后找到兰瑛的主治医生,一切结果都不出意外,这让母女二人也轻松不少,这也算是众多坏消息中的一个好消息吧。
不管怎样说,至少妈妈身体无恙,这也减轻了宋莜莜不少的心理负担。说一千,道一万,妈妈终是女儿最亲近的人之一,这种骨肉,血脉之情,无论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也是无法割舍的。
回到兰瑛的病房,宋莜莜便让兰瑛躺床上休息,只有妈妈休息了,她才有时间下去陪陆阳,她想陪在陆阳身边,看着陆阳醒来,让陆阳在醒来的第一时间感到温暖。
“妈!您先睡一会儿,从早上醒来,您也没休息,一定累了。”
“我累了不假,你是想趁我睡了,下去看陆阳吧!”兰瑛看穿女儿的心思,浅笑着说。同时,她也确实感到有些疲倦。
“嗯!”宋莜莜诚实的点头应着:“我想下去看看,我不想他醒来时,独自一人悲痛躺在床上,想给他一些力量,让他有更多的勇气战胜伤痛,也让他感到人间的温暖,他可以奋不顾身的救我们,我们不能让他寒了心,我们不是农夫怀里的那条蛇。”
“去吧!不过记得早点上来,不管情况怎样,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你说得对,我们不是冷血的蛇。”
“好,谢谢妈妈!”
“傻丫头,好了,去吧!”
宋莜莜再次走进陆阳的病房,护士这个时候不在,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陆阳脸上的气色越来越好,呼吸也比之前有力。
宋莜莜端过旁边的小椅子,坐在陆阳身边,看着陆阳的面容,她不觉失神。
浓密的眉毛,高挺的鼻梁,方正的脸颊,薄薄的嘴唇,圆润的下巴。
过是宋莜莜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如此专注的看着陆阳,看着看着,宋莜莜突然发现,眼前的陆阳一下子变得那么帅气逼人,比前两次见面,更加符合自己对男人的审美。
宋莜莜脸红了,心跳也加速了。
“我这是怎么了?”
宋莜莜在心里问自己:“沦陷了吗?”
情窦初开的年龄,哪个少男不多情,哪个少女又不怀春。
一眼千年。
看到的,不只有世界万物变化之快,沧海变桑田;凝望之间,还有前世未完的情牵,茫茫人海,不出左右,只缘眼前。
只有当这一切来临时,很多人都不顾一切,因为,心生向往。
宋莜莜就这样呆呆的望着病床上的陆阳,呆呆的出神,灵魂出窍,浑然不知。
许久,宋莜莜才从元神出窍中回过来,这一刻,她确定,她被眼前的男生所吸引了,她也确定,她心里的某颗种子已发芽。
就在心里最深处的地方,开始萌动,那么强烈,那么迫不及待,冲出禁锢,生根发芽。
这一切来得那么突然,无声无息,浑然天成,又那么无可抗拒。
“来吧!燃烧吧!毁灭吧!”
宋莜莜心里大声的呐喊,既然无可抗拒,那就让这一切来得更猛烈些,纵使粉身碎骨。
......
两天后,星期天的上午。
元叔和宋青山夫妻,三人这两天也是不知疲倦的到处打听,找人,也没有一个具体的结果。
这让三人几近疯狂。
兰瑛已于昨天出院回家休养,宋莜莜吃过早饭,请示完妈妈之后,又来到医院。
此时,陆阳眉头轻锁,眼皮微颤,手指跳动。
混沌初开,神魂未定,感觉全身虚渺,黑洞中飘荡,没有一丝意识,又好像身体被撕裂,他使出洪荒之力,想让自己醒来,可又无力可使。
爸爸的身影,妈妈的微笑,如梦,如幻,又如梦似真。
他伸手想抓住这一切,可什么又抓不住,越是抓不住,他越是拼命的想抓住。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没有灵魂,没有力量,意识不是自己的,身体也不是自己的,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
爷爷,奶奶,小雨,摩托车......
渐渐的,陆阳感觉到什么。
痛,酸痛,锥心疼痛。
宋莜莜心脏猛跳,血压飚升,她看见陆阳的手指动了一下。
真的吗?不是幻觉吗?醒了吗?这是要醒了吗?宋莜莜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
“陆阳!陆阳...!”宋莜莜轻声的呼喊着陆阳的名字。
陆阳的手指又跳动了一下。
眼泪汹涌而出,宋莜莜急忙伸手捂着自己的嘴,她怕自己忍不住哭出声来,她怕自己惊吓到陆阳。
“陆阳...!你醒了吗?你能听得见吗?陆阳...!”
宋莜莜此时,看见陆阳,就像是看见自己丢失的,珍爱的东西,失而复得一样。
她伸手握着陆阳的手,轻轻地,轻轻地,那么的小心,生怕握痛了陆阳。眼睛睁得大大的,死死的,盯着陆阳的脸,死死的盯着,一眨不眨的盯着,害怕眨眼之后,她所看到的又消失了。
宋莜莜想更用力的抓紧陆阳,让陆阳感到力量,感到她的存在,感到她的热情。
“快醒来,快醒来,快睁眼,快睁眼,快看我,快看我,快说话,快......。”
宋莜莜心里疯狂的喊着。
这一刻,她激动,她狂喜,她心潮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