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邓工准备把钢筋工的活让您承包下来?”陆阳问元叔。
在万军去外面抽烟的间隙,元叔给陆阳说起了,前几天邓工找元叔承包钢筋工的事,半月前,邓工又联系了一处工地,不算大,差不多半年的工期。因为此事,元叔一直犹豫不决,举棋不定,没有一个准头。
“是的,但我还是心里没底,怕做不好。”元叔坦诚的说着,元叔读书也不多,只有一个小学文化,好在他对人真诚,做事认真,头脑也算太笨,只是性格沉稳,不喜欢说话。
“怎么个心里没底法?邓工准备让您怎么个承包法?”
“就是单一的只包工,材料什么的都不用管,我组织人手。单价按多少钱一个方量来算,工人的工价,我自己做主,保质,保量,保时完成就行。”元叔给陆阳介绍说。
“那以您多年的经验来看,工程方给的单价,做得下来吗?除了工人的工钱,一个方量下来,您能有剩下的吗?”
陆阳又问,对于这一块,陆阳不是很懂,他进入这一行,也只有几个月,严格的说来,也是小白一枚,但这对他来说不难,他聪明,他会计算,能分析,能对比。
“算起来还可以,正常的干法,除去工人的工钱,还是有剩下的。”
“除了您先说的条件,还有其他什么要求吗?”
“没有了。”
“那您怕什么?这是一个机会呀!我是觉得可以试一试。”陆阳有点不理解元叔的想法。
“工地上的工程,需要多少人手?”陆阳又问。
“十来个。”
“那这应该不是问题吧!十来个人,您能不能联系得到?”
“想想办法,也应该可以,我担心的是,这工期只有半年左右,这种短工期的活,不太好找人,主要是这种工价比大工地的工价要高,工价给高了,我不确定有没有钱挣,给低了,又会没人愿意,如果按大工地的价格来,这需要养人,我什么身价?我哪里能养得起这十来个人!”元叔忧心忡忡的说着。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您想大工地的价找人,但您又怕半年之后,工程完工,接下来没有活,养不起人,不好和工人交待?”
“就是嘛!我一旦把人找好,组织上了,半年后没活了,怎么搞?养又养不起,让人走,又耽搁人家,这不厚道。”
俩人陷入一阵沉默,好一阵之后,陆阳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元叔看。
“你小子这样看着我干啥?我脸上长花了?”元叔被陆阳看得一阵心慌。
“我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陆阳说道。
“有什么不能说的,咱爷俩之间,还要藏着掖着的!”
“元叔!您现在跟邓工干活,一月能挣多少?”
“你问这个干啥?”元叔越发不明白了。
“您就直说吧,能挣多少?”陆阳坚持问。
“两千多,不到三千块钱。”元叔如实的说着。
“那您觉得,这个工程下来,按您之前的想法,您能挣多少?实话实说啊,不许有水份。”陆阳死死的盯着元叔的眼睛。
“你这小子,还不相信我,是不是?实话告诉你,按我的想法做下来,半年下来,能挣五万左右,或许还会多出来,就看......”
“够了,分出去。”陆阳打断元叔的话,说着道。
“什么意思?”元叔不懂,皱着眉头问。
“我是让您把这五万块钱分给工人。”
“分了,你小子疯了吧,脑子坏了?怎么分?我半年的时间白干吗?”元叔听陆阳这样说,更加看不懂了,觉得陆阳在说胡话。
“元叔,说句不尊重您的话,我要说您的格局小了,您会不会骂我?您的眼光可是有点短了。”
“怎么说?你小子说个一二三出来我听听。”元叔不怒,反而笑了,他知道,陆阳没有不尊重自己,只是自己没整明白这小子的意思。
“您听我说,如果这半年,您把挣的这五万块钱,一分不剩分出去,这十来个人,对您是个什么的看法,您这半年,一分不挣,就当是瞎吆喝,只要不倒赔钱,那这算不算是一种投资?投资这十来个人的未来,这半年,您不挣一分钱,您赔的是时间,但您想过一个问题没有?您是赔了时间,可您赚了人脉,当下的时代,人脉最值钱,等您有了一定的人脉关系,以后,还能不挣钱?”
“你小子的意思是,放长线,钓大鱼?”元叔有一点明白陆阳的意思了。
“对!您在联系人的时候,就给他们说清楚,工价比大工地的工价高出两成,但这两成必须是的甲方验收完了后给,如果半年后,您手里接下来没有其他的工程,您再把这个工程的利润,也就是这五万块按人头分给他们。如果半年后,您手里还有其他工程,您还给他们按多出大工地两成的工价算,让他们一直跟着您干,这是条件。
我这样说,里面有一半的成份是在赌,赌您半年后,没有其他工程可做,这半年中,您需要拓宽您的人际,一方面抓紧邓工,一方面自己出去闯,杀出一片天来,如果这半年,您什么也闯不出来,大不了,您损失半年的时间,这对您伤害不大,就当是您半年没事干,如果闯出来了,您想想...”
“照你的意思来说,也不是不可以,大不了,白干半年。”元叔听陆阳如此说,眼里也放出一抹凶狠的光来。
“我认为是这样的,您理解的不错,您看,眼下的社会处于高速发展的阶段,放眼四周,到处都是工程,到处都需要人,在这样的环境下,会催生出多少,像邓工,或者其他的老板出来。这是一种机会,您有技术,懂工程,缺的就是一个契机,缺的就是人脉。
这就像乱世一样,到处都在造反,您有本事,但缺人,如果有一个机会,让您登高,振臂一呼,聚拢一批英雄志士,大家一起造反,一起共事,事成之后,大家一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论功行赏,排排坐,分果果,您说,有谁不愿意?有谁跟钱过不去?
老话说得好,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我们赌的就是一口气,赢了,什么都好说,输了,大不了一死,何况,这事还没上升到死人的地步,您说,您还有什么可以担心的?还有什么是不能干的?
当年毛伟人,在新中国刚刚成立时,一穷二白的,百废待兴之际,也敢跨过鸭绿江,干他美帝国,用他老人家的话来说,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我们没有他老人家的雄才大略,做不到他老人家的霸气侧漏,但我们还是可以赌一把的,输赢不过半年时间而已。”
说完这些,陆阳把目光,再次投向元叔,脸上一脸阳光灿烂的笑容。
“嘶...”
元叔深吸一口气,眼睛睁得大大的,他被陆阳震住了,这小子,年龄不大,看问题,这么毒辣,心思这么慎密,性格这么坚毅,他这个行走江湖多年的人,在陆阳面前,自叹不如。
他真想像孙悟空一样,钻进他的身体里去看看,看看他的脑袋是怎样长的,看看他的心是怎么想的,难道,这小子有一颗七巧玲珑心不成?
这一刻,元叔是越看越喜欢陆阳,更加认定之前,想让陆阳做他女婿的想法,就是不知道这小子,心里是怎么想的。
一想到此事,元叔也是瞬间不淡定了,自己女儿是什么样的条件,他自己也知道,就怕陆阳看不上自己女儿。
更不用说,现在还有一个宋莜莜,天天往医院跑,就像一只绿头苍蝇一样,死死的叮着陆阳这个坏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元叔又岂能不明白。
哎!这小子,咋就成了西天取经的唐僧肉了呢?谁都想扑上去咬一口,这可愁死了元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