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外头激烈的打斗声,车厢内的几个少女皆是面色惨白,互相紧紧依偎在一起。
“阿紫姐姐,我们能活着逃出去么?”面容稚嫩的女孩紧紧攥着旁边紫衣少女的袖子,眼里满是无助与不安。
“云儿莫怕,有恩人在,我们一定会没事的……”紫衣少女勉强地扯出一抹笑来,声音却颤抖得厉害。
话音未落,只听马车突然发出“嘭”一声巨颤,剧烈颠簸起来。
马车窗帘被掀起了一角,一把寒光凛冽的大刀在夜色下闪过。
原是拦路的犬戎士兵见马车久拦不下,竟将主意打到了车厢上。
刀刃砍入木质车厢外壁,马车上瞬间发出“咔嚓嚓”木头断裂的声音。
“啊!!!”
车厢内的几人被突然扑上前的犬戎士兵吓了一跳,这些天暗无天日的经历令她们纷纷失声尖叫起来。
她们发现了靠近的犬戎士兵,犬戎士兵自然也发现了她们。
不巧的是,这个犬戎士兵认出了马车里的一人,立即冲着附近的兄弟大声喊叫:“不能让她们逃了!她们是首领大人抓走的女俘虏!”
这一声道破了秋文英几人的名字,车厢内众人瞬间面如死灰。
“完了!这回肯定跑不掉了!”有人崩溃了。
于是被绝望的气氛感染,车厢内渐渐传来了啜泣声。
而在这群哭泣声中,有那么一位少女却显得是有些格格不入。
此人正是秋文英,她死死地瞪着外头那个面目狰狞的犬戎人,往日被折磨的回忆再度浮现,一双美眸瞬间被血色染红。
马车顶上,一条长鞭被夏芽挥舞的密不透风,可即便这样,也无法阻止前仆后继的犬戎士兵。
车辕上,曾谨之一边尽可能快地驱赶着马匹,一边用长枪挑飞靠近的漏网之鱼。
又一人被他一枪挑飞了出去,曾谨之脸上却没有半点轻松。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随着他重生的时日越久,上一世的武力值也渐渐在这具身体里复苏。
可即便这样,他应对起这些犬戎士兵来也是格外艰难。
上一世犬戎人便以身高力壮,擅长马上作战而着名,而大景朝的军队更善步兵作战,对上犬戎,几乎是溃不成军。
这些城里巡逻的犬戎人虽未骑马,但力量大得惊人,每次对上,他几乎要竭尽全力才行。
“不行!人太多了,再这么下去,恐怕没到城门口便会被拦下!”
头顶之上,夏芽听到曾谨之声嘶力竭的喊声,小脸紧绷。
她取出长矛,正要将底下那个不知死活的犬戎士兵挑飞出去,却意外瞥见那一侧的马车窗帘被掀开,一张俏丽却冷若寒霜的脸出现。
夏芽只得紧急收势,只见她手腕一转,手中长矛横扫而出,直接将车尾那个偷偷摸摸逼近的犬戎人扫飞了出去。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被她扫飞的犬戎人砸向了街角的一处小摊。将摊子旁高高竖立的“茶”字旗帜拦腰折断,遮雨的油布也被砸了个稀烂。
见那人躺在地上痛苦哀嚎起来,夏芽这才收回了视线,将注意力集中在马车附近的犬戎士兵身上。
底下,犬戎人那一刀用了十足的力气,直接将车厢劈裂了一道深深的断口,但也因如此,他的大刀被卡在了木头缝隙里。
就在他一手拽着大刀,借着刀刃卡住的阻力,带动他同马车一块跑起来,一手却攀附上窗沿,试图翻身进到马车里时,眼前却突然寒光一闪。
紧接着,手心处传来十指连心的痛,那是被一种尖锐的物体贯穿手掌的感觉。
“啊啊啊!!”
跟车的犬戎士兵被痛的双目赤红,一抬头却对上一双深若寒潭的眼睛。
“该死的贱人!我要杀了你!”
他突然一拉胳膊,接着刀刃的阻力,身形猛地蹿近了一段距离,而后不顾右手被刺穿的疼痛,握起砂锅大的拳头,猛地砸向秋文英的脑袋。
感受到呼啸的拳风,秋文英眼睛都没眨一下,她举起手里的发簪,用尽全身力气,不管不顾地继续朝来人扎去。
就在拳头即将落在她的脸上时,突然,她感觉被人从身后拽了一下,接着,马车再次颠簸起来,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往车厢另一侧倒去。
“你不要命了!”曾谨之喝斥完秋文英,又对头顶的夏芽喊道,“再往前,就进入了城墙上士兵的射击范围内了,你可有想到办法?”
夏芽挥鞭子挥得手都酸了,见还有人不怕死的靠近,当即朝那人甩过去一鞭,也不知怎的,这一鞭甩出的角度颇为诡异,竟直接甩在了那人脸上。
只听一阵极度痛苦的哀嚎声响起,底下那个犬戎人松开了扒着不放马车的手,双手捂着血肉模糊的脸,鲜血自他指缝间滴答流下。
“你继续往前赶车,我自有办法!”
夏芽说完,一咬牙,十几匹骏马凭空出现,马儿仰脖嘶鸣,狠狠砸在了地上。
吃痛的马儿疯了般在大街上横冲直撞,一时间场面变得不受控起来。
趁着这个机会,曾谨之一甩马鞭,马车再度提速,朝城门方向奔去。
而他们也进入了城门处犬戎士兵的射击范围内。
“停下!再不停下我们可就射箭了!”
城墙之上,有人操着一口蹩脚的汉语警告马车上的一群人。
然而不论是夏芽还是曾谨之,对于犬戎的警告都视若无睹。
见他们不停,那人立即挥手下令,无数箭雨纷纷朝夏芽他们而来。
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曾谨之在这一刻心跳都停滞了一瞬,可站立在车顶之上的夏芽的神色却没什么太大的起伏。
就在箭雨越靠靠近,曾谨之都要怀疑他们会被射成筛子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半空中的箭雨忽然停滞了一瞬,他们的马车几乎是擦着羽箭而过,而在马车快速驶离后,箭雨这才像是重新活过来一般,乱七八糟地射中了大街上的青石板。
曾谨之正要松口气,接二连三的箭矢自头顶划破了空气,飞射而出。
而目标不是别人,正是城墙之上朝她们射箭的犬戎士兵。
城墙上的犬戎士兵虽也注意到了异常,但黑灯瞎火的,他们也没怎么看清,只以为是车上的人运气好,这才躲过了箭雨。
为首的守城士兵抬手,正要叫手下人继续射击,却依稀瞧见马车顶上的那个小矮子,竟然朝他们的方向拉开了弓弦。
“那小子不会以为可以射中我们了吧?哈哈哈,别做……”
一句话未说完,他便感觉一道疾风扑面而来。紧接着脖子一痛,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便见一只箭矢劈开了另一只箭矢,双箭合一,扎破了他的气管。
“唔唔……”
他捂着脖子上的血洞,想将未说完的话说完,可惜这次却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