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公子,你没事吧?”闵嘉音坐起身子,揉了揉发晕的脑袋,长出一口气。
她近来怎么总干些救护小孩的事啊!
可是事情就发生在眼前,她总不能无动于衷吧。
“没,没事。谢谢闵姐姐。”赵启拙不知是天生神经大条还是吓呆了,小脸上看不出什么恐惧的神色,只怔怔地道了声谢。
赵知简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赶了过来,一把将赵启拙抱到肩上,伸出另一只手将闵嘉音拉了起来。
“闵姑娘,你没有受伤吧?”
“没有,赵世子还是赶紧检查一下小公子的状况吧。”
闵嘉音朝赵知简使了个眼色,方才情急之下她是飞身去救了赵启拙,但赵知简是知晓她的身手的,应当明白这点难度伤不到她。
赵知简叹了口气,道了声“抱歉”,随后抱过赵启拙仔仔细细检查起来。
闵嘉音往回走去,众人已经关切地迎了上来。
侯夫人秦氏拉过闵嘉音看了一圈,叹道:“闵姑娘,那么危险,你怎么就跑了出去?我们小拙随老赵家,皮糙肉厚的,倒是你,一介姑娘家,摔了伤了可怎么好。”
闵嘉音直觉秦氏的语气有些异样,立刻反应过来,秦氏可是将军夫人,必定已经看出了她会武。然而秦氏没有点破,还说这些话,就是有心关切了。
思及此,闵嘉音朝秦氏真诚地笑了笑:“夫人放心,大概小公子和我都是有福之人,我们都没有受伤。”
“闵姑娘方才喊的是金羽卫?”
闵嘉音道出了困惑:“是,那人外衣下露出的是金羽卫的服装,只是不知金羽卫为何要突然对小公子动手。”
她本来觉得侯府受金羽卫监视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出发前她就感觉金羽卫看着的是赵启拙,现在甚至直接动手抢人,实在令人不解。
“无论如何,都要多谢闵姑娘了,之后我们会留意保护好拙儿的。”侯夫人转向抱着赵启拙走过来的赵知简道,“知简,拙儿就跟你坐一辆马车吧。”
出了这个插曲,很快众人就再次准备上路。
赵浮霜同样目睹了闵嘉音的身手,便求着侯夫人想坐到闵府的马车上去。但闵府的车上人太多了,侯夫人便主动提议闵妙筝和她同坐一辆车,思维向来单纯的闵妙筝爽快地答应了。
傍晚追到众人落脚的客栈时,望着从各辆马车上下来的人员,陈东扬产生了一种身心俱疲的感受。
这两家人的关系,已经这么好了吗!
赵则熹的脸色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出几分红润,他走向闵妙筝,感谢道:“闵姑娘的香囊果然有奇效,闵姑娘大才,赵某实在感激。”
闵妙筝的笑意顿时舒展开来:“有用就好。二老爷若还有需要,尽管提出。”
一旁的侯夫人感叹着露出了笑容。真是个单纯的孩子啊!
她在车上暗示了侯府或许并不适合这姑娘,但当时闵妙筝就坦率地表明了自己只是出于一颗医者心。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邻居家的这些孩子,都很特别啊。
车队慢悠悠地走了半个多月,侯夫人的两辆马车与其他人分开,东行前往玢州,而另外两辆则继续南下。
分别那日,赵浮霜和赵启拙这对小姑侄都闹着想跟去润州温泉庄,侯夫人又是哄女儿又是吼孙子的,这才把两个孩子塞进了去玢州的马车。
“霜儿,以后回了京城还可以经常去找你邻居姐姐们玩,但你都多少年没见你外祖父母了?还有拙儿,你这臭小子整天就知道闹腾,你爹和二爷爷身子都不好,哪有精力照顾你?你上次见曾外祖父母时还在襁褓里呢,现在都长成皮猴子了,不得去让他们看看?”
闵府的几位姑娘听着侯夫人逮着两个孩子时的念叨,都悄悄地笑了。
“三姐,我总觉得侯夫人疼浮霜姑娘,但对小公子嫌弃得很呢!”闵妙笙和闵嘉音咬耳朵。
闵嘉音掩唇笑道:“做祖母的哪有不疼孙子的!别看侯夫人嘴上对小公子总没好声气,每次小公子睡着了,就数侯夫人抱得仔细呢!”
陈东扬已经风餐露宿地跟了车队大半个月,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偶尔歪斜的领口还是暴露出了他的疲惫。
面临这样的抉择,陈东扬果断选择传信手下去盯侯夫人那边,自己继续跟上了赵知简。
又过了半个月,闵嘉音一行人才到达闵氏祖宅附近的温泉庄上。
赵知简和赵则熹是温泉庄的客人,而闵嘉音姐妹三个将客人送到温泉庄之后就会回到祖宅小住一段时日。
赵则熹一路上用着闵妙筝配置的香囊,生平第一次在赶路时享受到了安适,心中称奇。闵妙筝还专门为赵则熹安排了合适的汤泉,期盼能够见效。
在闵妙筝眼里,赵则熹就是疑难杂症的综合体,若能让他的身体好转起来,她必定能够积累大量宝贵的经验。
三姐妹在温泉庄上转了一圈,正好遇到了温泉庄的管事。
管事五十出头,在家族里排行十二,虽然关系很远,但三姐妹出于礼貌一直都喊他一声爷爷。
“是三个丫头啊!”管事笑眯眯地招手,“许久没来了,让十二爷爷看看,又都长高了不少!”
闵嘉音一直很喜欢这个爷爷,也眉眼弯弯地笑着:“十二爷爷,您这一年都好吧?”
“好,老头子我好着呢!嘉言也好,如今只需隔日来泡汤泉了,今日在家里,你们还没回去过吧?”
“嗯,才刚到温泉庄,还没去过宅子里。”
“秋日确实最适合泡汤泉,正巧你们几个丫头也来了,前几日魏家那小子才来呢,方才就在庄上!”
闵嘉音和闵妙笙闻言俱是一愣。
那日魏以杭对闵嘉音说出两清,闵嘉音如今可一点都不想再见到他。
闵妙笙这边,近来旁观了魏以杭种种冷漠之举,乍一听说魏以杭在此,竟然也生出了回避之意。
在京城炙手可热的魏世孙,第一次同时被两个姑娘嫌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