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哈利的第一节是魔药课。或许是因为开学第一天的那个怪梦,哈利不太希望自己把魔药搞砸。隔天夜里,他就十分认真地把课本预习了一遍,不仅是第一课,因为他发现霍格沃茨的教授们喜欢跳着讲,所以后面的课文他也看了一下。
魔药课的教室在一间阴冷潮湿的地下室里,斯内普教授穿得像一只蝙蝠,阴郁的目光扫视着学生。
“在我的魔药课上,我能教会你们怎样罐装名誉,怎样酿造光荣,甚至说……储存死亡……只要你们不要像我以前教的那一帮蠢才们一样愚蠢就行。”他低声介绍了一番课程的内容,这让哈利听着十分向往,他也想努力证明自己并不是斯内普口中的蠢材。
“波特!”斯内普突然把哈利叫起来,“如果将水仙花球茎的粉末加入苦艾的汁液里,这样会有什么后果?”
“呃,配制活地狱汤剂?”
“没错……那么,你会去哪儿为我找一块牛黄?”
“牛的胃里,教授。”
“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有什么区别?”
“它们是同一种植物的不同叫法。”
“……哈利。”斯内普教授耷拉着眉毛,他看起来有些悲伤,“你很好,格兰芬多加一分。”
哈利没有说话,静静地和教授对视着。
“如果你真的知道了我在问什么的话。”他的语气又恢复了低沉阴冷,“活地狱汤剂是一种很强的催眠药剂,而牛黄有解毒作用。乌头是有毒的,要注意区分狼毒乌头和狼毒花,这是不一样的……”
在斯内普教授的讲解中,一些学生开始抄笔记,哈利则是带着一丝疑惑,把这三个问题抄在了自己的课本上。
临到下课的时候,斯内普叫住了哈利。
“哈利,你很有魔药学的天赋。”他说道,“我希望……”
哈利看着他,等待着下一句话。
“我希望你好好学习,如果遇到什么问题,可以来我的办公室找我。”斯内普最终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后他静静地望着自己的药柜,没有再开口。
周五上完魔药课就没有其他课程了,哈利吃过午饭就来到了图书馆,他希望早点把作业写完,这样等下就能一身轻松地去海格那儿喝下午茶。
张秋得知了海格的邀请,提出想一起去,哈利想了想也答应了。事实上,海格很欢迎任何学生去他那里做客,只不过学生们往往都不太喜欢海格。
“对了,今天教授问了我三个毫不相关的问题。”哈利一边说,一边打开了自己的魔药课本,“但是我怀疑他意有所指。”
张秋看了一眼,十分肯定地说道:“在天朝,我们有‘托物言志’的习惯,这就形成了很多‘意象’。比如当我们说月亮的时候,往往会和故乡联系在一起,所以,理解这三个问题并不难,只要找到每种物品分别对应着什么意象。”
“我倒是知道意象的概念,只是我从来没有读过魔法界的诗。”哈利有些意动,“或许我可以借一本诗集。”
“哦,没这么麻烦。”张秋说到,“很多花都是有花语的,只要找到一本介绍花语的书就可以了。”
就这样,哈利暂时把作业抛在了脑后,心中想的全是斯内普的暗示。
“……水仙花指代纯洁的爱情,苦艾草是平和,不再自责。牛黄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乌头则指代恶意。”张秋合上了书,一脸不解地说道:“你或许想岔了,他只是随便问了三个问题而已。”
“我相信他在暗示我。”哈利挠了挠头,“或许,水仙花碾碎加入艾草,意思是只要放弃爱情就能不再自责?然后得到的活地狱汤剂意思是可以睡得安稳。难道教授认为我被爱情困惑得睡不着觉吗?”
“有点意思,事实上爱情也可以引申为别的理想或信念。”张秋顺着说了下去,“如果牛寓意着诚实和力量,而牛会反刍,那胃里的牛黄也可以算成是食物。那大概就是说,诚实又强大之人的食物可以解除烦恼?”
“这倒有点意思,我想牛有可能指的是海格,教授应该是知道我今天要去海格那儿喝下午茶。”哈利的眼睛亮了起来,“而乌头则是恶意,哦对了,教授还提到了狼毒花,狼毒花是什么意思?”
“我看看,英雄本色,为爱而生。”张秋翻着书给出了回答。
“那就对了,他提醒我狼毒乌头是乌头而不是狼毒花,意思是有的人假装重情重义,很有英雄气概,但他的真实想法却充满恶意!”哈利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唔……”张秋扶着自己的额头,“你真的觉得教授是这个意思吗?要我说,斯内普教授和你也没什么关系,他犯不着拐弯抹角地给你三条根本用不上的忠告。”
“好吧,不过也不是完全没用。”哈利说道,“至少去海格那里喝下午茶一定会很开心的,就像你说的那样,解除烦恼。”
不过,哈利原本也没有什么烦恼。反而是去海格那儿喝下午茶的时候,遇到了新的烦恼。
海格好像知道一些斯内普的事情,他一提起斯内普就支支吾吾转移话题。第一次哈利说斯内普好像很关注自己,海格就迫不及待地向罗恩询问查理的事情,还热情地请他们吃梆硬的岩皮饼;第二次哈利说斯内普的头发油乎乎的,他又急着让哈利看剪报,说是有人抢劫了古灵阁。
巫师界也有银行劫案,哈利倒还挺好奇的,但是仔细一看,劫匪什么都没抢走,还说什么金库早就搬空了。这就很奇怪,劫匪是指名道姓要抢某个人的金库吗?
不过,比起这没头没尾的新闻,他还是更在意斯内普的事。看来,斯内普一定是知道什么秘密,说不定这个秘密就跟海格有关。
“诶,七月三十一日,那天恰好是你生日吧?”张秋接过报纸,随口说道。
哈利可不记得他告诉过张秋自己的生日,不过有可能是她神奇的师父占卜出来的。相比之下,他更在意的是,七月三十一日自己就去过古灵阁,海格当时秘密地提取了邓布利多的一件强大魔法道具出来。
经由张秋这么不经意间的提醒,哈利再看海格的眼神就有些不一样了,他小声说道:“有没有可能,劫匪就是想要抢我们刚刚取走的东西呢?”
这下子,海格的表情非常精彩,他急忙说道:“我看很有可能,毕竟那是魔法——哦,很多人都想要得到它。不过没关系,邓布利多设置了重重关卡来保护它。”
“什么哲学?”哈利问道。
“我可不能告诉你,糟糕,我好像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邓布利多会不高兴的。”海格慌乱地抓起一堆岩皮饼,“多吃点,孩子,多吃点。”
“谢谢你,海格。”哈利感觉自己的牙齿都要崩掉了,他实在不想再吃了,“我们带回去吃吧,我作业还没写完呢。”
“呃,好的。”海格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欢迎你们下次再来,什么时候都可以。”
“他说的该不会就是‘惨死’吧。”走出海格小屋的时候,罗恩若有所思地说道,“邓布利多设置了很多关卡,但是他担心学生不当心闯进去,于是特意提醒我们?”
“很有可能。”哈利说道,“不过,既然是邓布利多的秘密,我们还是不要打听为妙。”
“你不好奇吗?”张秋急切地说道,“最伟大的巫师,他的秘密会是什么呢?”
“话不能这么说。”哈利皱着眉头解释道,“难道伟大的巫师就不能有隐私了吗?而且,正因为他实力强大,或许那些关卡会非常危险,我可不想真的‘惨死’。”
“但就像奇洛说的,那个什么来着,我有点忘了。”罗恩说道,“总之他的强大对学生们不起作用,或许那些关卡非常简单,都是课上学过的知识呢?”
“我的直觉告诉我,罗恩你可能是对的。”哈利有些哭笑不得,“邓布利多或许会因为善良,不把关卡设置得很可怕。但是,这岂不意味着,我们这些学生的存在,妨碍着他从坏人手里守护自己的秘密吗?”
“那还真被奇洛说中了。”罗恩若有所思地说道,“邓布利多正在衰竭,因为他选择了成为校长。我们这些享受他庇护的学生,其实是在消耗着他的实力。”
“我明白斯内普的意思了!”哈利猛地一拍手,把边上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水仙加入苦艾汁液得到活地狱汤剂,意思是放弃因为自责而背负的理想才能睡个好觉,教授不希望我因为害怕神秘人而去追寻那件道具;牛胃里的牛黄可以解毒,意思是海格会守护邓布利多的秘密也会保护好我们;而狼毒乌头是乌头而不是花,意思是尽管邓布利多是个因爱而伟大的英雄,但在这件事情上,他对于胆敢触碰这个秘密的人充满了恶意,我们绝不能不当回事。”
“你在说什么呀哈利?”罗恩完全摸不着头脑,“斯内普教授什么时候和你说的这些?”
“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了。”哈利得意地笑道,“如果我是个愚笨的孩子,就不会意识到邓布利多藏着一件强大的魔法道具;而若是我足够聪明,知道了这件事情,那我也应该能明白他的暗示。”
“事实是,我真的懂了他在说些什么。”哈利自信满满,“我是绝对不会去三楼触碰‘惨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