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祈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一个她似乎做过很多次的梦。
梦境之中一片漆黑,所能看到的只有眼前的一个女人的背影。
女人穿着一身素色的长袍,乌黑的长发凌乱的散在身后,双脚被锁链铐住,就这样一动不动的抬头看着上方。
云祈跟着抬起了头,只能看到一道闪电从空中闪过,随后传来了隆隆的雷声。
是雷劫。
而且目标就是眼前这个女人。
意识到这点,云祈试着动了动,想要去帮助眼前的女人,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钉在了地面上,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看着悲剧在眼前发生。
女人纤细的身体被数不清的雷电一次次的击中,发出的惨叫声和挣扎时锁链发出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在黑暗之中显得格外凄惨。
“不要……不要!”
眼前的一幕过于冲击,云祈却只能在原地罚站,就连头都没有办法转动一下。
最终,女人趴在了地上没有了生气。
同时,梦境中的云祈也终于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重重的摔倒在地。
她想起来了,这个噩梦她做过无数次,每每在女人倒下的时候,她就会从梦中惊醒。
所以她从小到大就害怕雷雨天。
云祈低着头看了眼自己的手。
这还是第一次她能在这个梦境中控制自己的身体,心中有一些些的讶异。
随后,云祈又把目光放在了眼前的女人身上。
她到底是谁?为什么总是出现在自己的梦中?
抱着这样的疑惑,云祈慢慢的往女人的方向爬去。
无数次的雷击让女人的身体几乎全部焦黑,更触目惊心的是被带上锁链的脚踝处,挣扎让她的脚踝皮开肉绽,死状惨不忍睹。
云祈的视线慢慢的从女人的脚踝往上看去,直到看到女人靠在地上露出的半边脸时,她彻底愣住了。
即使面容模糊,她也认出了。
女人不甘心瞪大的那只眼睛,墨绿色的虹膜。
和她的眼睛一模一样!
巨大的冲击将云祈从梦境中拉了出来,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她的背后已经被冷汗彻底的浸湿。
“玄师,你醒啦!”
趴在一边休息的六六赶紧凑了过来,眨巴着眼睛关心的看着云祈说道:“做噩梦了?”
“嗯……”云祈还在大口的喘着气,看到六六忍不住伸出手把它抱在了怀中,这才觉得空落落的心有了一点安慰。
“哇!你抱的太紧了!玄师!”
六六浮夸的挣扎了一会儿感受到了云祈肩膀的颤抖,顿时安静下来充当一个贴心的抚慰娃娃。
“好啦好啦,没事的,只是一个梦而已。”
“嗯……”
云祈低低的应了一声,将手臂收的更紧了一些。
如果云祈是个普通人,她可能会觉得这只是一个梦,可是她是一个玄师,她不得不重视这个梦的内容。
梦的种类有很多,而像她这样懂得玄术的人,做的梦不是链接了前世与今生,就是投射着未来的映像。
不管是哪一种,刚刚那个梦都不是什么好兆头。
刺耳的铃声响起,云祈慌忙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唤回了云祈的神志。
“喂?白警官。”
“云祈,我已经快到你家门口了,收拾一下我们准备出发吧。”
“好,我马上就来。”
云祈的脑袋瞬间清醒了过来,她可没忘记自己修炼这么努力的原因,就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
更何况就连云洛都被牵扯了进来,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那么多别的事了。
挂了电话之后,云祈飞快的从床上跳了下来,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就冲了出去。
“奇怪,我是什么时候回到家里的?”
跨出房门的那一刻,云祈突然感受到了一丝异样,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话听的六六浑身一颤,连忙插嘴说道:“主人,别让人家白警官久等了,快走吧。”
“你叫我主人?”
云祈有些吃惊的看了眼六六,语气中带着一丝欣喜:“好像第一次听你这么叫我。”
“哼”六六傲娇的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说道:“你还是跑快点吧,可别耽误了。”
不用六六说,云祈也在卖力的穿梭在小胡同之间了。
别说,这一趟修行下来她的脚步都快了许多,白柏川的越野车已经在眼前了。
“这次的行动凶多吉少,我以神兽貔貅一族的荣耀起誓,我会用我的性命保护主人。”
六六语气坚定的说完这句话,然后像是有点害羞了一样飞快的钻回了手串之中,没有给云祈留下一点回应的空档。
“你这家伙……”云祈心中有些感动,伸出手摸了摸手串上的翡翠貔貅脑袋。
“云祈,好久不见。”白柏川摇下了车窗,对云祈打了一个招呼。
“好久不见。”
云祈一边跑一边点了点头回应他,然后快速的拉开车门跳了上去。
“这里到黑市要多久?”
“要两个小时,你闭眼休息一会儿,很快就到了。”
白柏川看了眼云祈有些红润的眼眶,忍不住说道,然后帮忙把副驾驶的座位放平了一些。
“我没事……”云祈本来想拒绝的,却发现躺着确实轻松又没了声,转头看了眼主驾驶的白柏川说道:“倒是你,这是……被人打了?”
白柏川长得干干净净的,黑眼圈挂在他脸上显得格外明显,然而他的目光炯炯又看不出一丝疲态,引得云祈只能往打架斗殴的方向去想。
“……”白柏川沉默的开着车,半晌后说道:“这几天我一直盯着黑市那边的动静。”
想到自己的父亲和那么多民众的性命,白柏川根本没办法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本就将工作放在第一位的他像打了鸡血一样,一连几天都没有正儿八经的休息过。
“怎么样?”云祈坐直了身子连忙问道。
白柏川摇了摇头:“‘乌鸦’给的那个地址,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别说‘麻雀’了,就连蚂蚁都没有进出过。”
“不过在这种灰色地带游离的人,行踪都是诡异的。”
“这样……”听到这话,云祈又软绵绵的躺了回去:“那‘乌鸦’他本人怎么样了?”
“‘在牢里犯了癔症,每天都浑浑噩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