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夕阳如血,映照着这座繁华的皇城。
八角亭前,战旗迎风招展。
银甲在残阳下折射着寒光,文武百官分列两侧,庄严肃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换了人领军,但谈望并不在乎这些。
换成时随也未必不是好事,到时候战败了,他就更有理由薅了时雄真的官爵,缴了虎符了。
想到这里,谈望举起手中的御酒,神情庄重地说:
“时小将军,此番出征,关乎国家安危,朕特赐此酒,祝将军旗开得胜,势如破竹!”
时随对这酒不感兴趣,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能单膝跪地,接过酒杯。
看似一饮而尽,实则全都喂给了袖子。
“臣定当竭尽全力,为国家效力,不负圣恩!”
沉重的鼓乐响起,皇帝亲自把时随扶起,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
“将军,朕在京师等候你的好消息。愿你早日凯旋,共享太平盛世。”
时随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视线越过一片荒野定格在了高高的城墙上。
在谈望转身的间隙,时随冲着城墙上那人挥了挥手。
对于蛮族这样的游牧民族而言,就算是再普通不过的族人,也能骑马射箭。
无论男女老少,都是天生的士兵,拿起武器就能上战场。
“小将军,我们要去楹城吗?”
解才,时雄真曾经的副官,如今成了时随的副官。
当初也是他第一个跳出来反对让时随领兵,后来被打的在床上躺了三天后,终于老实了。
“楹城不像别的城池那样有易守难攻的地理优势,而且是入京的要塞。只要鄂尔岩脑子没问题,他一定会选这里作为突破点。”
时随掏出塞在怀里的地图扔给了侧后方的解才。
解才一抖地图展开看了看后,发现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京城离楹城有近千里远,为了保证士兵们有充沛的精力应战,行军速度不能过快。
大概要半月有余才能赶到地方。
军队行到哪里,就在原地安营扎寨,以做休息。
“饭桶,饭桶...别生气了,出来陪我聊天。”
时随搅和着锅里的肉粥,碎碎念道。
是那天他拒绝了饭桶的提议后,这小家伙就开始和他闹脾气,已经好多天没理过他了。
“宿主,我讨厌你根本就不会听我的话。”
饭桶气鼓鼓地出声。
“我哪里没有听你的话?”
时随给自己盛了碗粥,熄灭了燃烧的木柴。
“我都说了不让你掺和这事儿,你万一出事了怎么办?咱们是来做任务的,这些本来就和你没有关系。”
饭桶被自家宿主的一意孤行,气个半死,嚷道。
“饭桶,你应该支持我。”
没有放调料的肉粥没滋没味的,喝起来很是无聊。
时随翻开自己的包裹,果不其然找到了鹿婉林放在里面的盐巴和胡椒粉,随便撒了点进去后就是比一开始有味道多了。
“我才不会支持你,这又不是我们的剧情,你现在硬要冒险我劝都劝不住你。”
饭桶很是不满。
“饭桶,我们来到这里不能满脑子只有剧情。”
碗里为数不多的肉丝都被时随挑出来慢悠悠地嚼,说出的话却让饭桶不解。
“可我们就是为了剧情来的...”
小系统没有什么复杂的情感,它小小的机械内核里只有宿主和任务。
“饭桶以后会懂的,等我打赢了,我就慢慢给你讲。所以小系统会理解我的,对吗?”
饭桶沉默了片刻,它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理解的困惑,小系统迟疑片刻最终还是妥协了:
“好吧,宿主,请你一定要小心。你是我唯一的宿主,饭桶是不能失去你的。”
几个世界的相处,一人一统已经慢慢有了深厚的情感。
纵然饭桶不懂时随的坚持,它也会无条件的与自家宿主站在同一战线。
时随抬头喝掉最后一口粥,笑嘻嘻地哄着小系统,
“我就知道饭桶你一定会守在我身后的...”
饭桶嘴上抱怨着时随冲动不听话,身体却诚实的在他的营帐里放了一堆吃的。
为了迎合古代的背景,这些零食的包装都变成了普通的油纸。
它家宿主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光喝粥怎么够用呢?
时随没吃独食,把零食分门别类的排好顺序后,扬声喊道,
“解副官,你进来一趟...”
解才听到声音掀开帘帐进来,手里还端着自己的饭碗。
“你把这些东西拿出去分了吧。”
时随挑了几样给自己留下,剩下的都摆在矮桌上了。
“小将军,这是什么东西?”
谢才憨厚地挠了挠头,疑惑地看着这满桌的油纸包裹,暗自盘算着这是不是时随给他们准备的毒药。
虽然往刀上涂毒这事不仗义,会被别的国家唾弃。
但要是能打胜仗他们也就无所谓了,被唾弃而已,他们面皮厚的很,完全能扛得住。
“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这就是点零嘴,你拿下去分分。”
单看解才的眼神,时随就知道他没憋好心思,飞了他个眼刀后,解释道。
“零嘴?这些东西不都是小姑娘凑在一起爱吃的吗?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吃这些干什么?而且小将军你带了这么多东西不嫌沉吗?”
解才嘿嘿傻笑,捏起了个离他最近的油纸包。
这憨汉子没控制手劲,油纸包被他这么一捏,里面的东西碎的咔嚓作响。
就让这古代人感受下现代零食的冲击吧。
时随拆了个油纸包,直接把那包在里面的巧克力派扔到了解才咧着的嘴里。
“咳咳咳...呃...小将军,你往我嘴里扔了什么?我已经知道错了,你不要毒死我...等等,不对!”
嘴里猝不及防被扔了个东西,解才掐着自己的喉咙叫唤,生怕时随在记恨自己前些日子和他对着干的破事,求饶道。
但随之,他下意识的嚼了两下,怪异的味道蔓延。
这东西他从未见过。
解才细细品味了下,发现好像还不错,就着碗里的米粥直接咽了下去。
“小将军,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解才有样学样,解开自己手里那包裹,却只看见了被捏的稀碎的渣屑。
“废话真多,让你拿走你就拿。”
时随摆摆手让他赶紧走,解才这人脑子不太好使,和他待久了的容易被传染。
知道这些东西能吃后,解才也没了刚才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大臂一展,直接把矮桌都平端了起来,吭哧吭哧地就往营帐外面走。
“小将军给大家分吃的了,是些稀罕物,听说皇帝都吃不上。”
解才又在信口雌黄。
“好!”
士兵们也跟着起哄。
听着营帐外响起的喧闹声,时随叹了口气。
目睹了全过程的饭桶,后知后觉地问出声,
“宿主,带着这群人,你真的能打胜仗吗?”
时随盯着营帐中的沙盘,盘算着扎营的地方,听到饭桶的话后,无奈替解才辩解了两句,
“解才之前不是这样的,我觉得可能是我当初摔他摔太狠,把他脑子摔傻了。”
夜幕降临,营地的火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微弱。
不知道是哪个士兵折了树枝削成了个潦草的笛子,吹出来的声音嘶哑难听。
“得了得了,你别吹了,我家拉磨的驴叫的都比你吹的这声音好听。”
旁边的士兵用手肘捣了他一下,捂着耳朵道。
“你懂什么,我这叫高雅,平日里只有那些读书人才会抚琴吹笛,如今我也会了。”
吹笛子那士兵不甘心地扔掉那半截树枝,开始维护自己。
这是两座城池之间的荒地,举目望去只有孤零零立着的树。
时随坐在军营的最边缘,用短刺在地上挑着小坑。
今夜无云,但也不是什么好天气。
风吹的衣摆猎猎作响,凉意顺着领口直往里衣服面灌,天上的星星也没几颗,时不时地闪烁两下昭示着自己光芒的存在。
耳边是士兵们推搡争执的声音。
时随把短刺收回袖中,回去在他们的屁股上各踹了一脚,教训道,
“薛桂,杨探,你们两个吵吵什么,都给我回去睡觉,明天还要赶路,今天你们两个是不是就没有跟上队伍?”
吵吵的面红耳赤的两个士兵,被他猛地一踹,控制不住地前倾几步,身子晃了两下才维持住平衡。
但他们不敢闹脾气,只能蔫头巴脑地认错,
“知道了,将军,我们这就回营帐睡觉,明天定然不会耽搁队伍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