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朝儿一巴掌扇过去,给疯魔了黄芙打地上坐着。
“你还敢瞎嚷嚷?你以为你是百花寨大小姐就了不起了?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母亲理亏隆兴寨,把合作得来的盐私又让了一半出去,你若不是百花寨大小姐,等你的骡子圈都排不上。”
“你有现在都是你咎由自取,母亲让你老实些哪都别去,你面儿答应的好,转眼就跑去了府城,那时你不晓得二当家在到处抓你吗?”
“隆兴寨还没派人保护你,你当着他们兄弟的面,给人骂的没脸没皮,如今人家不来贴你了,反而是母亲扯了脸皮硬贴人家,母亲怕陈大不愿娶你了,你连百花寨都待不住了。”
“你看看自己闹腾的样子,弄半天都是别人对你不住,你自己是丝毫无错的,你既然如此本事厉害,为何不离了百花寨去作威作福?缩在百花寨拿了脸皮逞什么威风?”
“你不知死活的见天闹腾,你犯了寨子的大忌知道吗?你若是不相干的人,都会死在寨门口下不来,寨子的情义理你样样都践踏了干净!”
“与情你联合外人对付自己未来的夫君,让人看了胆寒,视你如蛇蝎你却毫无悔过之心。”
“与义陈大对百花寨有救命之恩,你对寨子的救命恩人下手,可见百花寨不值得别人来投靠了!”
“与理你更沾不得半点德行,你让爹娘在寨子里威信扫地,其他当家人叔叔们,趁此机会不停的发难要好处,逼的母亲为保你,几乎把利益割了干净,你还是如此不长心的闹腾,你到底何时才能想想父亲母亲?”
黄芙苍白着脸看疾言厉色的弟弟,张了张嘴许久说不出一个字,悲伤的眼睛,就那么愣愣的失去了往日的跋扈。
“来人送大小姐回住处反省,若是再闹把你们都逐出寨子,永不许回,”黄朝儿厉呵一声吩咐道。
下人小跑的上前,架起地上发愣的黄芙。
“阿姐你好好的消停些,我必不让陈大薄待你,你永远是百花寨的大小姐,行吗?”黄文朝软下声音苦劝无生气的姐姐。
佣人看姐弟俩都不说话的,只好扶着人稳当的离开了。
陈幺娘站在门口正大光明的看热闹,黄文朝回身看见她时,她还冲他龇牙笑的开心,心道百花夫人这儿子挺不错的,假以时日接班寨子了比他爹强!
厅里原本议事的声音,不知何时停了,三人抱着茶杯谁也没有打破僵局。
一杯接一杯的水喝完,直到黄文朝笑眯眯的进来厅里,三人才重新热闹起来。
陈幺娘热闹看完没事做了,厅里也不需要她时时在旁待着,便没事出门瞎溜达逛,先去看了看曾经住过地方,房子已经被别人住了。
她又随意溜达到了鱼房故地重游,鱼房自从搁置后就没用了,现在看着特别的破败,院里院外结了不少的蛛网尘。
“小五姑娘?”
陈幺娘听见熟悉的声音转身,见武管家正试探的喊她呢!
“真是小五姑娘呀!一两年不见我都不敢认你了,长成大姑娘了!”武管家一瘸一拐的跑过来说话。
“是我呢武大叔,你这腿怎么了?”陈幺娘看武管家的腿瘸的有点严重,出于关心多嘴问了一句。
武管家听见问他的腿脸上没了笑,苦涩的扯了扯嘴角道。
“大小姐出事时夫人吩咐人打的……”
陈幺娘……
“大小姐又不是搁寨子里出的事,打你们算怎么回事?”
“唉!是我们保护不周造成的,我还算好的只瘸了腿,其他人都没挺过来,小五姑娘你是又住回来了吗?”武管家换了话题问陈幺娘。
“没有回来住,我如今跟着四当家做事呢!他今天被寨里召回来议事,我不方便听,就出来瞎溜达看看,不知怎么的就来走到之前的住处了。”
“是不是这里不能溜达?要是不能溜达我现在就离开,”陈幺娘说着就要走。
“能溜达,鱼房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武管家表示没事的。
陈幺娘看真的没事,一边跟武管家说话一边四处看,不知不觉到了药酒房,稀啦啦的人进出拿东西,一点不像她刚住进来的模样。
武管家又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药酒房自从二当家升上来坐着,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做出的药酒没客商买,听夫人说二当家不满寨主包庇大小姐,把好多的生意药酒截去了,夫人跟寨主只能暗亏认了!”
陈幺娘闻言挑眉,“夫人就放任不管了?这可不像夫人的作风。”
“想管也腾不开手管,二当家截生意只是夫人猜测的,并没有实际抓到过,大当家与二当家如今极少回寨子,这个时候夫人也不愿与他们翻脸,更何况大小姐对你义兄做的事,让寨里的寨众多少有点心不稳。”
武管家神色黯然的说完,领着陈幺娘径直去了药酒房。
……
武管家嘴里的大当家二当家,此时在西码头的一处房子里,两人喝着酒吃着菜说笑聊天。
“二弟要是听我一句劝,暂时莫与夫人撕破脸皮,她再能耐也是妇人,咱们还把黄丫头做的事,闹的寨里人尽皆知,她目前是不敢对咱们兄弟有任何的算计了。”
“至于寨主,那就是有拳无脑的人,听女人话的东西,不值得我们放在心上计较,”大当家擦着嘴劝二当家。
“大哥,不是我非要撕破脸皮,是夫人处处看我不顺眼,去年纵容水鬼们,明面打杀了湖里奇,暗地里又纵容凤池算计了我亲兄弟,你让弟弟我,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去年底她利用自己的亲闺女,断了我手上两条盐物路,害我丢了最重要的客马湖盐商,为了制衡我跟凤池,亲闺女都舍出去了!”
“咱们这位夫人的心计,可是让男人输的都低一个头,若不是帮主扯她腿儿,今儿哪有弟弟与哥哥倒苦水了!”
二当家一提起断了的盐路,郁闷的头都想撞墙,他千小心万小心还是断了两条路。
大当家接过酒杯滋溜一口喝完,笑的莫名其妙的古怪。
“再厉害不也是个女人吗?更何况她一个脑袋边,还挂着两个整葫芦,儿子到是个不差的,可惜年纪小没长大不堪用,是不是等着要回书院念书了?”
二当家拿酒壶的手立刻放下,眯眼渐渐的笑开怀了。
“大哥说的对,的确小了点不怎么中用,”说罢端起酒杯,与大当家满意的对碰一口喝干。
“她那水鬼女婿有说怎么安排吗?是继续跟我?还是跟大哥?”二当家斟酒笑问。
“夫人没安排他的事,刚能下床安排也走动不了,二弟莫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听我的信就成,”大当家一副稍安勿躁的样子。
……
陈幺娘陪凤池在百花寨议事到晚上才离开。
天黑百花夫人带人到女儿住所,进来二话不说就开始教训人,黄芙被打得抱头鼠窜。
“阿娘你为何总是如此对我?”黄芙凄厉的大声质问百花夫人。
百花夫人被气的阵阵发晕,目光里掩饰不住的锥心失望。
“你自己觉得我还要怎么对你?我能说的能做的,全都说了做了,你要蠢笨到什么时候?你能不能消停些日子?”
黄芙听了嗤笑起来,一边大笑一边流眼泪。
“我知道的,阿娘的心都在朝儿身上,我这个闺女,在你眼里根本不算什么的,既然如此为朝儿想,为什么还要救我回来?怎么不让我死在东城门?”
“我是你女儿呀!你对我做了什么?阿娘不说以为女儿就不知道了吗?如果不是母亲诸多的算计,我怎么可能会落得被二当家算计?”
百花夫人身体一个趔趄,震惊的看着闺女久久回不过来神,再回神时,冲上前对着女儿又是一巴掌。
“清醒了没有?你整天除了胡说八道,还会些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刚刚在说什么?”
黄芙捂着脸疯狂的大笑,血红的眼睛里就好似疯了一般。
“我胡说?母亲敢说那贱鬼是我一人所为?我现在才回过味来,母亲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告诉我贱鬼出门做什么事?”
“又怎么会把人数和地址,清清楚楚的告诉我的?阿娘眼里一直都看不上,你告诉我,不过是想借我的嘴告诉二当家的,如今母亲装的万事不知了……”
“你给我住口,你简直无药可救了,我告诉你人数与地址,我是想让你得了陈大的感激,结果变成了你嘴里的这般不堪!”
“好好好!是我这个母亲的愚蠢与该死,你闹吧!”百花夫人伤透心的扶着人走了,脸色苍白的说不出的痛苦。
刁钻精出事确实与百花夫人无关,只是她做的事让人误会了。
原因是泼皮怪跟鱼波精出事时,被人救回来包的跟粽子一样,当时就给他看的炸火了,但是憋闷着没有说什么,一直郁郁寡欢的没精神。
百花夫人看了难免心疼些,她也是真对刁钻精当女婿疼的,自己的女婿,不愿看他闷头吃亏了,故而吴氏船场那边送来赔罪信,她这边就开始着手调查情况。
后来确切的摸到了那些人走的时辰,便把人数和行程,仔仔细细的说给了女儿听,意思是通过闺女的嘴告诉女婿,这样也能让陈大对女儿多些感激,日后过日子就是芙儿再混,只要念及这件事,陈大怎么也会留两分情的。
她默许了刁钻精去拦人报仇,还特意暗中加派了多一倍的人手,心里想着对方人不多,陈大过去拦人轻而易举的事。
打死她做梦都没想到,闺女曲解了她的意思,联合二当家差点让陈大没回来,当她知晓此事时准备动二当家,却被二当家用芙儿要挟他们,她从没像现在这般对女儿冷心过,她虽然平日严厉些,可没有一件事不为闺女做尽打算的。
……
“大小姐没事吧?有没有哪里被打伤?”黄芙屋里丫环看百花夫人走了,哭的好不伤心的上去查看黄芙的伤。
黄芙反而没了眼泪,颓然的坐在地上不说话。
“大小姐你别不说话,你别吓奴婢好不好?夫人是偏心了些,寨主还是很疼大小姐的,少爷不是要离开寨子回去念书了吗?夫人很快就会只疼大小姐了,”丫环哭着嘟囔安慰,手里拿着帕子不停的给黄芙处理伤口。
黄芙听见弟弟要离开了,发呆的眼睛终于动了动,低下头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下来。
“大小姐是不是奴婢哪里弄疼了你?夫人的心真狠,大少爷一年都回不来一次,平时都是大小姐在跟前尽孝,夫人给小姐也是疼了又疼,这猛的一回来拢共才几个月,夫人都给小姐打了四五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