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气氛一下冷到极点。
王焱坐在主位一边吸烟,一边来回看程飞扬和王钊。
阿海明白王焱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原来真的知道什么,特意回来问罪!
他暗暗瞧眼程飞扬和王钊,两人低着脸安静的在想什么。
“啪、”
茶杯砰撞桌面发出的声音非常清脆。
在场所有人惊一跳。
王钊握紧拳头,鼓起勇气看向王焱,事到如今他不打算隐瞒什么。
在王焱冰冷的目光下,一一坦白:
“我不是没阳气,不是没鸟用,我只是性取向喜欢男人,无关身体问题和心理问题,这是正常现象。”
王焱骄傲一辈子,狂妄一辈子,他以为自己到死那刻都会为自己感到骄傲。
但,今晚他亲生儿子告诉他喜欢男人,王焱强大的自尊心,啪一下让所有人抽打。
铁骨汉子的儿子,是个同性恋,作为父亲谁不崩溃。
王焱几乎撕裂嗓子吼:
“你他妈的,找死吗!胆小没用,老子都认你是儿子,你他妈的喜欢男人,老子还能认你是儿子吗!你王钊当真自己了不起,为所欲为是吗,没老子在,你连坨屎都不算,狗屎,废物!”
王钊握紧拳头毫无畏惧迎上他目光:
“我是狗屎是废物,也是你王焱生的,也是你王焱养成这样的!”
王焱脑袋嗡嗡响,气得他虎眉倒竖,他腾地一下站起,随手抄起烟灰缸就砸过去。
王钊那头倔驴连躲都不会躲,烟灰缸砸中眉心,瞬间破个口子,鲜血流进他眼睛,眼珠子染成猩红依然倔犟的瞪王焱。
所有人被吓愣,眼睁睁看着事情越来越严重,他们是谁都不敢劝。
“你王钊有病去看,不看好,不配做我儿子!”
王焱是一点都不担心把人砸出事,王钊半边脸被鲜血染红,他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配就不配吧,反正你也不配做我父亲。从今往后就当我死了,不用给你丢人现眼。”
王钊突然感到无比轻松,事情摊开讲出来后,他可以光明正大做自己,不用再担心被王焱发现自己是同性恋。
他的亲父亲从来没喜欢过他,从小打骂他,从小嫌弃他笨,总是说他是废物,这种父子感情还不如不要。
王焱像听到个天大的笑话,无比轻蔑和嘲讽说道:
“你王钊能活得下去吗。”
“无所谓了,是生是死随便,你要是想拿回去这条命,我现在还你也可以。”
王钊平淡的说完话,用手抹掉眼睛上的鲜血。
前一分钟还暴怒的人,被王焱打后突然冷静下来,程飞扬察觉出不对劲,偏头看了眼。
漂亮的狐狸眼努力克制着情绪,微微颤抖的睫毛出卖他的内心。
王钊在挣扎着什么。
“行,有种还命来啊,去死,马上去!老子倒是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胆!”
王焱气坏了,越骂越气,好像认定他这个废物儿子肯定不敢死,大步上前把人推去阳台。
“十五楼刚刚好,跳下去死透,不用半死不活连累老子!”
王钊低垂下脸,任由他拉扯,听着王焱的话,从小到大被打骂的场景历历在目。
他这辈子都没有一个朋友,内心的寂寞和孤独,早把他心理折磨扭曲。
突然,他猛的一下抬起脸,异常平静看着王焱:
“死了不用埋我,撒海里。”
话音未落,他已经翻出阳台围墙。王焱完全没料到王钊真敢跳,根本没反应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跟着走到阳台的程飞扬,在发现王钊不对劲时做好准备。
王钊翻出阳台刹那,他迅速冲过去,非常惊险的捉住一只手。
紧接着是另一只大手一起拉住,王焱探出半边身子,望着挂在半空中的儿子,心口的气吓没了。
“拉他上来。”
程飞扬和王焱把王钊拉进阳台,人还没站稳,王焱脸色发青的上前狠狠打一巴掌。
“有种,算你有种。”
王钊闷声不吭的,满脸血走回房间。
从小对着干的人,突然这样安静,王焱暴躁的脾气没地方发泄,忽地看向程飞扬:
“程队长,你解释一下,王钊变成这样的原因。”
程飞扬心里苦笑不得,你们父子吵架,把儿子气跳楼,怎么要怪罪别人身上。
“报告,我不清楚。”
”不清楚?王钊喜欢你,你说不清楚?”
果真让他猜中,王焱是知道他们的事。
程飞扬经王钊那样闹,胆子也大了,为毛自己什么都没做,凭什么骂他呢。
“王钊确实是说过喜欢我,可我不喜欢他,我明确表明过态度。”
王焱冷笑的张口大骂:“他有病,为什么不汇报给我!”
“报告,同性恋不是病。”
“所以,你也认为自己没病。”
程飞扬蜷了蜷握紧的手指头,直直注视他目光:
“对,我没病。”
要不是别人儿子,王焱绝对一巴掌扇上去。
大概是气狠了,他连连点头笑出声:“好,非常好,有勇气有魄力。”
程飞扬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好好的笑什么,瘆得慌。
向阿海看过去,示意他们可以走了,但对方在努力隐身,对任何人眼光视而不见。
“王司令,任务结束,现在我们撤退。”
说完,端端正正敬礼,拿东西走人。认识王焱以来,他从来没这样硬气过!
阿海跟出来,立马冲在前面:“还不快跑!”
程飞扬后背一僵,似乎有什么凶猛残暴东西跟来,撒腿就跑!
到楼下坐上车,阿海几乎是打着漂移离开小区。
“妈的,太恐怖了,好好吃着饭,他训儿子干嘛,差点出人命!”
阿海看到王钊跳下楼那瞬间,大脑一片空白。他们警察在现场,司令家儿子跳楼死亡,后果有多严重,他都不敢想!
“阿海,回去后别跟车臣枫讲。他够忙的了,不要操心这些事。”
“行,我知道。”
程飞扬摸出一根烟放他嘴里:“谢谢。”
打火机啪嗒啪嗒了几下才打着火,阿海低头瞥一眼他双手,叹口气,他们两个人吓破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