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数日的忙碌,净化水行渊的后续事宜终于告一段落。蓝启仁终于抽出时间来为那些玩乐心切的世家子弟授课,这些几日来放纵散漫的少年们再次被束缚,一个个显得无精打采。
幸运的是,蓝启仁的第一堂课并未讲那些复杂的世家关系,而是难得地选择了一个引人入胜的话题,充满了趣味。他讲述了蓝氏家族的创始先祖蓝安的生平四景,以及他下山后如何遇到了自己的命中注定之人,并与之结为道侣的故事。
朝阳倚靠在藏书阁的窗旁,目光追随着蓝启仁引领的一群人悄然走过窗下。不久后,一群人又喧闹地返回,他们的声音过于嘈杂,以至于朝阳只是匆匆向下瞥了一眼。
随后注意力就被刚上楼的人吸引过去了。蓝曦臣特意挑了时间来藏书阁找朝阳道谢的。他感激道:\"多谢轩辕前辈让人送来的药方。\"
蓝曦臣动作迅速,朝阳来不及阻止。只能他招手示意人过来坐下,语气轻松地说:“这不过是举手之劳,无需如此感谢。”
净化了水行渊,但碧灵湖中遗留下众多遗骸。蓝氏家族指派众多人员打捞这些尸骸,然而湖水依旧受到了污染。周边的居民不幸感染了疫病,蓝氏家族随即动员了大量人力,致力于救助这些受难的百姓。尽管如此,疫情还是迅速蔓延开来。最终,是朝阳派的轩辕月(魏婴)提供了药方,成功遏制了病情。
朝阳为何不亲自前往?在蓝氏的领地上,他作为外宗宗主亲自前往疫情现场,这难道不是在打蓝氏的脸吗?
轩辕月(魏婴)他们还想不想在蓝氏听学了。
朝阳并非不敢,而是无法前往。毕竟,总得给蓝氏留些颜面。
蓝曦臣坐在朝阳对面,开口道:\"无论如何,前辈所提供的药方帮了蓝氏大忙,曦臣理应亲自前来致谢。\"
朝阳轻轻抬手,淡笑道:“蓝少宗主客气了。”随后给他沏了一杯茶,又见到蓝曦臣眉宇间流露出疲惫之色,没忍住问出了声“蓝少宗主昨晚没休息好吗?看着脸色不太好。”
此言一出,朝阳自己也感到惊讶,他们之间的关系尚未熟悉到可以提出这样的问题。急忙带着歉意说道:“抱歉,蓝少宗主,是本宗主失礼了。”
蓝曦臣的神情微微一怔,随即恢复了往日的温和,面带微笑地回应:“无妨,只是近来一直在挂念山下百姓的安危,没怎么休息。”
在蓝氏附近爆发了如此严重的疫情,怎么可能休息得好呢?
朝阳轻轻拿起桌上的茶杯,杯中的茶水在窗外阳光的余晖下泛着柔和的金色光泽,他轻轻吹了一口气,那袅袅升起的热气仿佛带着一丝温暖与安慰。他望着对面坐着的蓝曦臣,温和地说道:“蓝少宗主,小小年纪,正值青春年少,应无忧无虑地享受生活的美好才对,何必如此操劳呢?家族中不是还有大人在吗。”
蓝曦臣听到这话,轻轻抬起头,他那深邃的眼眸里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异。这是首次有人建议他享受生活,而不是要多努力,承担起家族,照顾好弟弟。这让他感到有些手足无措,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家大人有等于没有。
蓝曦臣只能含糊其辞地回答:“父亲正在闭关修炼,而叔父则忙于诸多事务,我所能做的,不过是些琐碎的小事。”
朝阳抬了抬头,示意他伸手,“小事能让你忙成这样?”
疫情爆发后,蓝曦臣了解到朝阳擅长医术,并且医技精湛,于是他乖乖地伸出双手,拉起衣袖,露出手腕,以便朝阳进行脉诊。
蓝曦臣解释道:\"重大事务由叔父和长老们共同商议决定,我仅能协助处理一些采购和账目等琐碎事务。\"
朝阳微凉的指尖按在蓝曦臣的脉搏上,他眉头微蹙,不自觉地发问:\"琐事才是最折磨人的。这些事情不是应该由下属管理吗?也要向少宗主汇报吗?少宗主不是应该负责世家之间的交际和商务往来吗?\" 蓝曦臣的思绪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突然爆发,他的手指轻轻动了动,眼中掠过一丝迷茫,但很快便恢复了清醒。他解释道:\"叔父是长辈,由他出面处理交际事务最为恰当。至于商务往来,长老们自然会负责。目前我的经验尚浅,还无法妥善处理这些事务。\"
朝阳微微颔首,松开了蓝曦臣的手腕,说道:\"思虑过重,导致心脾两虚,肝气郁结,精血无法持续。若非你是修士,且常食药膳,恐怕早已支撑不住倒下了。\"
蓝曦臣紧握着刚刚被诊脉的手腕,他清楚自己身体状况不佳,却未料到竟如此严重。
朝阳注视着他那茫然无措的神情,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惜。毕竟,他只比阿婴年长两岁。朝阳情不自禁地轻抚蓝曦臣的头顶,柔声嘱咐道:\"回去后,让你们蓝氏的医修再次为你诊脉,开一些疏肝解郁、健脾的药物。如果怕苦,可以将药搓成丸子。之后,好好休息,不要思虑过多,你才多大啊!别什么都自己扛,不是还有弟弟蓝忘机在吗?他又不是不能帮忙。\"说这话时,朝阳心中暗自思忖:“如果让蓝忘机去帮忙,阿婴就不会总是缠着蓝忘机了。”
蓝曦臣眨了眨酸涩的双眼,声音沙哑地应了一声好。
朝阳拿起桌上尚未阅读完的书籍,又看了起来。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了蓝曦臣的声音:“我不怕苦!”
朝阳微微一愣,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轻声说道:\"小孩子哪有不怕苦的。\"
坐在原地的蓝曦臣低头凝视着手腕,陷入沉思,再无其他声响。他喃喃自语:\"我不怕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