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霖摇头，没有说话。
伴君如伴虎，即便真和帝王做了朋友，也是需要好好掌握其中的尺度的。
像青鸾这样，大大咧咧，说不定哪天就会祸从口出。
“没事，你也别乱想了，现在说这个没什么意义。”
青鸾点头，心中不知道生出了什么思绪。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齐霖继续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投名状吗？”
青鸾想了想，上次齐霖收礼后还给姬如雪送去了两万两，齐霖说这就是他给姬如雪的投名状。
“记得。”
“这次跟投名状一个意思，我现在初露锋芒，陛下也看到了我的能力，所以想把我留在身边，这是必然的。”
青鸾继续点头，毕竟她就是姬如雪安排在齐霖身边的针，保护齐霖的同时，也监视着齐霖的一举一动。
“想把我留在身边的方式有很多，威逼，利诱，胁迫，交易等等，都可以达到目的。”
“但这样的关系，不牢固，由利益形成的纽带关系，当利益产生冲突的时候，纽带就会产生裂痕。”
“还是那句话，这天下没有永恒的朋友和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青鸾不自觉又想到了自己和齐霖之间的关系，之前好几次自己举报他贪污，这样算不算利益产生了冲突。
那是不是也说明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产生了裂痕？
或许，我们还不算自己人吧？
齐霖当然看不出青鸾想什么，继续说道：“但我这个投名状就不一样了，首先，我现在已经在陛下的威逼利诱之中了，我们之间已经存在了一层利益关系。”
“在这样的关系的基础上，我再在陛下面前表现的如此随意，就是为了告诉陛下：我想和你做朋友，现在我们利益完全一致，你可以信任我。”
“如此一来，陛下既能留下我这个人才，又多了一个可以交流的朋友，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青鸾总算是明白过来，他对齐霖自称人才并没有感觉到丝毫不对劲，反而看向齐霖的眼神又多了一丝忌惮。
明明看起来很随意的动作，竟然也是经过如此深思熟虑之后的选择吗？
她不由得想起姬如雪曾经问过她，会不会自己被齐霖卖了都不知道？
“那大人你直接告诉我是投名状不就好了，为何.....为何说我脑袋里面有脏东西？”
齐霖好笑的看了青鸾一眼，道：“不是我说，你身为一个九品，好好的练武做好保镖的职责不就行了，还敢揣测圣心，你有几个脑袋够掉的？”
“须知帝心如渊，圣意难测啊！”
“我说你脑袋里面有脏东西，说错了吗？”
“我......”
青鸾张嘴半天，终究还是没有反驳，只能默默跟在齐霖身后，一起返回齐府。
她不是没有自知之明，跟齐霖相比，她这脑袋里面的东西，可能还没齐霖的一根头发想的多。
“罢了，最多......最多以后他做的事情，我只管执行，不再过问就是。”
齐霖说过，自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像姬如雪这样的聪明人，往往只要自己提一个点，哪怕她不能立马反应过来，但经过思考，也总能领会自己的意思。
之所以不太喜欢和没脑子的人打交道，是因为这真的很费时间。
只不过青鸾除外。
齐霖会跟她解释所有的疑问，一方面是因为他要抱紧这条九品武者的大腿。
毕竟他现在虽然得宠，但外面同样树敌较多。
朝堂上但凡聪明点的人，现在基本上也能猜出来之前的肃清朝堂的计划，是他出给姬如雪的了。
也就是说，他现在除了护国公府和御林军之外，朝堂上其他人基本都对他嗤之以鼻，想来，如果有落井下石的机会，他们一定会蜂拥而上。
因为自己这样的计划，可以出一次，那就可以出第二次，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轮到他们。
之前让姬如雪成立西厂，也是为了防止这些大臣没事给他使绊子。
加上之前抄家荣亲王府，得罪了藩王势力。
这段时间又弄南水北调的拍卖，得罪了世家势力。
朝堂、藩王、世家......这天下，想要他命的人，太多太多了。
如果不好好抱住这条九品武者的大腿，指不定哪天自己就会身首异处，一旦落难，剥皮萱草都是轻的。
另一方面，青鸾身为姬如雪安排在齐霖身边的监视者，本身又有九品的实力，会有很多自己的想法，这会让齐霖很多事情都不好掌控。
前几次的举报，就是很好的例子。
平常还好，一旦关键时刻，她的想法又开始左右齐霖给她命令，那会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十分危险。
齐霖喜欢聪明人，但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
他就是要通过这一次次的对青鸾问题的解答，让她知道和自己之间的差距，从而形成一个特殊的条件反射：只要他有命令，青鸾就会理所应当的认为他有特定的想法和计划，觉得这就是计划的一部分，她只要准确无误的执行就行。
就好比巴普洛夫的狗的原理，只要在喂狗之前摇铃，长时间以后，狗听到摇铃声，就会以为要进食，所以只要你摇铃，狗就会条件反射分泌唾液。
齐霖自然不可能把青鸾当做狗来训练，所以只能让她一次次的碰一鼻子灰，以此来加深被教训后的记忆。
毕竟人教人不会，事教人，一次就会了。
如果不行，那就多教几次。
最重要的一点，齐霖是假太监的事情，目前只有纤云姑娘知道。
但青鸾日夜贴身保护他，这事儿迟早会暴露。
所以他必须要在这事儿暴露之前，在青鸾心中树立一个算计人心，诡计多端，无所不能的形象。
一方面，让青鸾产生敬畏的心理，这样她就不敢随意的挖掘他的秘密。
另一方面，让青鸾产生心理暗示：这个人很危险，要和他保持一定距离。
只有这样，他的秘密才能隐藏更久一些。
暴露的越晚，他就有更多的时间去增加自己不被姬如雪怪罪的筹码，筹码越多，自己就越安全。
等到筹码攒够的那天，自己就找个合适的机会坦白，相信姬如雪应该不会怪罪自己。
很显然，他的小心思已经快要成功。
这一次，清河郡的事情处理完，他就能累积到一大份筹码。
如果能撑到南水北调工程彻底完成，他就不需要成天担惊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