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她对你，说了什么。”
“……”
“张溢……”
“......”
“……你知道吗……”徐浩知道张溢大概率不会对自己说什么，至少，不会亲对自己说。但看到他的这副模样，身为老友的徐浩无法接受：“……你当然知道很早以前的我还是个花花公子，虽然没什么钱，但还动不动换个女朋友，到最后……最后……”他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张溢看着他，明白为什么他会这样。
尽管过去了那么久，但一切，就好像还是昨天发生的.
“……当然！我至少认识过她……”徐浩一如既往夸大自己的情绪，好让这个对话环境变得不至于尴尬与冷淡：“还是……很有趣的一段故事嘛!”
“……”
“……”徐浩看着张溢，张开口正想说什么，却又停下了，把语言词藻在心又推敲了几番后才说道：“我也问自己这样的问题——我爱她吗？我爱她，那和她在一起正确吗？我……和你一样得不到答案。”
“……”张溢依旧沉默不语.
“也许，喜欢是一码事，爱是另一码事，选择一个人过下半辈子又是新的一码事……正确，错误，在这么多事前微不足道，我们……总要犯错的。重要的是去弥补，去发现哪个错误更值得我们去犯，仅此而已.”
“……”张溢不动声色，但反问了一句：“你想说，我不管选择谁，都是错误的。”
“你爱楚思吗，这么多年来，你敢说没有一点对这个傻女孩动过感情吗?”
“……不能。”这是事实，张溢无法否认。
“那…余果?你爱她吗”.
“你的问题是[过去]与[现在]的问题，不是[爱]与[不爱]的问题。”不知为何，张溢又一次逃避起这个话题。
徐浩一直注视着他：“她向你表白以后，那还是[过去]与[现在]的问题吗?”
“你……”张溢立即以警觉难以置信的表情扫向徐浩，不过这份警戒在片刻后化为平淡与理解：“我不知道……”“选择是你的，张溢，无论你怎么做我们都会理解，所以，别想太多，无论对谁.错误也好，正确也好这本来就没有对错。”
“……”张溢没有回答，但他脸上的表情已经表达了肯定。
“大概，就是这样.”
“……”
徐浩站起身，走到门边摆放着几只水杯与热水壶的柜子前，背对张溢，但分明问道：“喝茶?”
“不。”
“可乐?不过没有。”
“不。”张溢的回答依旧简单。
“还是水吧。”没有等张溢拒绝，徐浩已经自说自话给他递了杯水。张溢也不好再推辞，接下不声不响喝了一口。
徐浩看了眼张溢，也坐回自己位置上，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张茗最近怎么样?
“挺好。”
“挺好是怎么个好法?”徐浩别有用意地继续说下去：“老实说，我也挺担心她的。”
张溢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以审视的目光，严肃地扫了眼徐浩，片刻才说出话来：“你知道的太多了，最后只会害了你。”
“嗯~”徐浩故作轻松作了个鬼脸：“我还活着可真是个奇迹。”
“……”张溢不说话，看着他，不久他却叹了口气，说道：“有个人和我说，为他人而活的人失去了她依靠的人，也就失去了活下去的全部，张茗现在能充实地过好每一天，挺好。”
“那么，你呢。”
又是一个颇犀利的问题，对此，张溢沉默地点点头，没有作出正面回答：“你想的到。”
“我想的到。”徐浩也点了点头，
张溢明白，徐浩对自己的了解十分全面，只不知道自己心底是如何所想，就也不说什么保持沉默.
为自己而活则选择楚思，为他人而活则选择余果矛盾点就在这里吗……徐浩明白那是张溢默认，但如果事实就是如此——“可……以前是这样，现在的你，还只是在回应余果吗?”
“……不是”张溢回答了一个很艰难的答案.
“你爱上她了。”
张溢注视着徐浩的双眼，回答:“......对……”
徐浩的眉头舒展了许多，至少现在，整件事轻松了许多：“既然……你是这样回答的，那一切都已经没问题了.”
“什么?”
“无论是谁，对你而言都不再是为做出的决定。”徐浩以真诚、认真的目光注视张溢的双眼：“为自己活一次，说出一句话，就够了。”
“……我知道了。”
......
……
……
致店长先生，
一直以来承蒙您(划掉)你的照顾，来到这座城市的每一天，楚思都很开心，店长先生也好，漫生活的大家也好，大家都很喜欢都爱楚思，
但楚思……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偏心地对您(划掉)你说：楚思，喜欢，店长先生。
……
……
......
空白，一片空白的大脑。
这一切，她早早地预料到
一直以来，她只把另外的二人看作真正棘手的对象。
现在，一切都变了。
强打起精神的余果看着书桌上折开的信，自己现在甚至没有勇气去打开那一边安放的纸盒。
“张......溢......”
......
“张茗几点下课?和我吃晚饭不要紧吗?”徐浩坐在大洋之河饭庄的角落，拿着菜单，看了眼张溢，他正和伙计交谈结束、向饭桌走来。
“九点半，不是我去接她。”张溢故作轻松，不想让任何人看出他糟糕的状态。拉开凳子，踉跄一下差点摔倒，徐浩担忧目光的注视下，张溢坐到了对面：“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不不没什么没什么，”徐浩立即收回眼神，环视了四周一圈，即使是工作日的夜晚，大洋之河饭庄的客人依旧不少：“滕夫人呢?”
“不在。”张溢简短地答道，
“她对张茗的事怎么看。”
“你怎么三句不离张茗，这么关心她你养她好了。”张溢没好气地答了一句，不过一会又缓了缓语气：“她很喜欢这个女儿.”
“嗯，那就好，漫生活的新客人，作为老店员的我可不得关心一下嘛~”徐浩拿了双筷子,已经预备吃接下来的大餐,轻松自在,脸上的吊儿郎当又重新出现:“再说,你又不肯说自己的事。”
“……”张溢不置可否.徐浩看他像是欲言又止的样子,又补上一句:“我说,她给你写了什么东西,把你迷得神魂颠倒的。”
张溢依旧没有回答,但并非无动干衷。他在衣服袋里摸索了一番,寻找着什么,不过他很快就放弃了寻找,因为他的口袋里空无
一物。
“你难不成随身带着吧?”徐浩咂了咂嘴,继而抱怨道:“这种东西你也会丢?”
“我没带.”张溢站起身,看了眼左手反戴的腕表,抬头又和门口的伙计对视了一眼,说:“我出去一趟,那东西不能乱扔,马上回来。”
“嗯。”徐浩没有太在意:“你买单。”
张溢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便离开饭庄,留下徐浩一个人无聊地刷着手机,等待一个不会回来的人.
这顿饭,他还不知道得一个人吃了。
远远的街角，漫生活咖啡厅依旧灯火通明，朝阳店员与孙维领班尽心尽力服务着每一位顾客，他们合作默契，又亲密无间，让吧台里的德涵一阵又一阵的反胃.
“呜……后悔了……”德涵靠在咖啡机旁，自言自语，又带着些厌恶着他俩。
“喵——”日常趴窝的橘猫基多拉深有所感。
“漫生活,永远等待着您,Lady.”朝阳将一位熟客送至店门口，在送上句告别的话之后，他又问了一句：“晚上，您有工作?”
“嗯?”这位熟客，其实是楚思，听到朝阳的话回过头，思索会后才答道：“我，想去见一个人。”
“张益店长吗?”
“不，不是店长先生，是——余果。”楚思眉眼间缓和、平静了许多，朝阳甚至发觉，眼前的楚思变了许多，或者……成熟了许多?
“余果?”
“我……想向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