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后,李云彩生了一场病,脸色也变得憔悴。她轻轻的靠在李凡肩膀上,柔弱得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
“我们去看看奶奶吧,她最疼我了。”
“嗯,好。”
开车进入农村的小路,随着离开城镇,李云彩的脸色也变得更加红润,李凡则是沉默着。脑海中那堵墙似乎越来越模糊了,什么时候才能退出这场问心呢!
“奶奶!”
“哎!我的大孙女回来了……”
慈祥的老奶奶抱着李云彩,李云彩的眼睛流下泪水,似乎像要把在父亲那里受到的委屈宣泄出来。
“不哭不哭,谁欺负我们小云彩了,奶奶给你说理去!”
“没有,只是太想念奶奶了!”
奶奶向恩慧摸着大孙女的头发有些感慨,一转眼都这么大了。当她眼神瞥到车边正在搬东西的人时,随口说了一句。
“你爸也来看我这老婆子了。”
“没有啊,我和我男朋友来的。”
“小彩都有男朋友了,让奶奶替你把把眼。”
“凡哥,奶奶叫你~”
当李凡缓缓走过来的时候,向恩慧突然眼神颤抖,就像看到了什么震惊无比的事情。
李凡的手被老人双手握住。
“奶奶你好,我叫李凡,小彩的男朋友。”
“李……凡?”
老人的声音微微颤抖,继续询问,“你叫李凡?”
“嗯”
“你的父母呢?”
李凡正想回答,被李云彩抢先一步。
“奶奶,凡哥是孤儿,不过我很爱他!”
向恩慧眼神突然变得激动,颤巍巍的说出两个字眼。
“乘风?”
李凡莫名感觉这两个字有些熟悉,但却不知是何含义。随后老人将两人领到屋里,热情招待。或许是爱屋及乌,李凡感觉老人对他格外热情。
当两人李凡时,老人看着离去的车子低声呢喃。
“像……太像了!”
次日,李父看着手中的报告两眼一黑,嘴里还不停呢喃。
“报应……这都是报应……”
“老公!你怎么了?快来人!”
李父再次坐在李凡面前时,已经脸色苍白,对待李凡也没有了眼中的愤怒。
“李凡,4岁那年出现在红柿子孤儿院,后来考上江城理工大学,现居江城……”
更详细的经历被他说出来,李凡没有丝毫波澜,只是神色淡然。
“李凡,或者说李乘风,我的第一个孩子!”
李父眼神含泪,鼻头酸楚。李凡已经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他说得分毫不差。
“不可能,我是孤儿!”
“没有哪个孩子生下来就是孤儿……当初正是混乱年代,因为某些原因,我和你妈妈不得不把你先藏了起来。
可没想到,这一藏,当我们再回来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
李父推出一张报告,“这是亲子鉴定,看吧……
云彩,是你的亲生妹妹”
咔嚓!
李凡微微看了一眼,顿时如遭雷击,心里如同惊涛骇浪,内心震荡不安。
“不可能!这一切都是虚构的!我是一个孤儿!这都是问心的幻境……”
他和李云彩是亲兄妹这件事带来的崩溃感,远远不如面前这个男人告诉他,这是他的父亲。
一个人孤独的漂泊在这个世界上,突然在一个幻境中得知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恐怕谁都不会相信。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有着证据,当听到李乘风这三个字时,记忆深处的熟悉感做不得假。
旁边坐着的李云彩呆滞的接过报告,眼泪缓缓滑落,苦涩无比的笑着。
怪不得!怪不得,对李凡……或者说李乘风这么亲近,原来他是自己的哥哥……可是,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李凡看着眼神悲哀心如死灰的李云彩,感觉无法接受这一切,疯狂的站起来怒吼。
“你们都是虚构的!我是孤儿!我没有父母,也没有妹妹!”
李云彩看着崩溃的李凡心中感觉到绝望,她悲伤的看向父亲,似乎想要从他眼里找出一点破绽。
或许这一切真的是假的,或许这只是他父亲想要拆散她们的谎言。可是当看到自己父亲那老泪纵横的脸时,她绝望了。
李凡走到街上,不顾别人诧异的目光疯狂怒吼。
“问心!我要结束问心!”
“砰!”
一朵红白相间的花朵绽放在都市之中。李凡愣住了,楼上的李父愣住了,街边的路人愣住了。
看着那张貌美如花的面孔,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即使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可是那一刻。
真实与虚假已经分不清,整个世界只听得到心跳的声音。
爱人?有多爱?这不过是一场梦。
亲人?有多亲?刚刚相认的妹妹。
陌生人?那些美好的回忆算什么?
抚摸温热的脸庞,李凡心中似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周围嘈杂的人声他已经听不见。
“李凡,我要坐摩天轮……”
“李凡,我要吃冰淇淋……”
“李凡,你说我们的孩子应该叫什么名字……”
“李乘风,我的第一个孩子……”
“她是你的亲妹妹……”
嘴角流下一丝鲜血,痛楚让他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为什么这个故事非要以悲剧收场?”
一个声音沉稳的男声回答。
“这是你的选择。如果你认为这一切是真实的,坦然接受命运的安排,这一切反而会以喜剧结束。”
“这一切都是假的!”
“世界是真的,经历是假的,那个女孩的爱是真的。如果你那个时间,那个地方,成为了那个人,你觉得这条轨迹是否会出现?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假亦真时真亦假,真亦假时假亦真,真真假假难分辨,假者自假真自真都是真的,也都是假的。
少年,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李凡回望消散的世界,“真假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不必过分执着于真假的表象,只要念头通达,真真假假何必在意。
若如你所说,我所经历的一切只不过是一个有可能发生的未来,既然是可能发生的事情,于我而言便是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