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刚修过?
慕悦眯了眯眼,刘牛和刘老婆子他们屋,是明显不漏的。
但他们那四处漏风漏雨的,哪里像是刚修过?
慕悦扯了扯嘴角:“大哥只修了他和娘的屋子啊,没修我们的。”
“我们那屋子,起码已经一两年没修葺过了,到处都漏。以前虎子哥残了腿,我也痴痴傻傻疯疯癫癫的,也没办法去弄,只能将就着。”
“现在我被我娘打了一闷棍,差点死了,倒是将我给打清醒了,那屋子实在是漏的没法子住人,所以我想修一修。”
在一旁地里种地的人忍不住议论了起来。
“不应该吧?刘牛看起来老老实实的,之前对他弟也挺好的啊。”
“怎么可能其他屋顶都修了,就留着他弟屋顶不管呢?”
也有知道一点内情的:“刘牛之前对他弟的确是挺好的,但是娶了这个媳妇儿之后啊,就不一定了。他那个媳妇儿,是个精明的。”
“而且虎子打仗回来伤了腿,他们一家子就不太待见他了。之前我可不止一次听见刘牛他媳妇儿和他娘骂呢,骂虎子一家都是拖油瓶,都是吃干饭的。”
有人好奇:“虎子之前受伤回来,上面不是给了抚恤金的吗?刚回来的时候,虎子他娘整天哭啊,说她家虎子受委屈了啊。刘牛提起虎子也都说,他家虎子是大英雄呢。”
“那是刚回来的时候,可能抚恤金还没能骗到手呢,那不得稀罕一阵?”
“后来抚恤金骗到手之后,虎子腿受伤了,媳妇儿又痴痴傻傻的,还捡了俩小的回来,自然就不一样了。”
“听说啊,前段时间刘老婆子找了人牙子来,要把那俩小的卖了呢。虎子他媳妇儿拼死拦着,刘老婆子直接一闷棍下去,人都没气儿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又醒了过来,然后也不傻了。”
“我也听说了,但我以为只是传言,还想着刘老婆子应当没那么狠的心啊。但听虎子家的说的话,应该是真的。”
“听说虎子媳妇儿不傻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闹着和刘老婆子分了家呢。”
慕悦嘴角翘了翘,前世她在村里也没白待。
知道了在这种小村子里,对付一个人最有效的法子,就是用流言蜚语来做刀做枪。
刘虎腿脚不好,平日里基本不会出门。
不管刘老婆子和刘牛夫妻俩怎么对他,他都一声不吭的自己受着就是了。
但她……那可就不一样了,她可受不了这委屈。
里正是他们分家的见证人,更是见过刘家其他人对刘虎一家是什么嘴脸的人,他叹了口气:“村里有几家还有些干茅草,我跟你说谁家你可能也不知道在哪儿,走吧,我带你过去。”
“好,谢谢里正,你真是好人呐。我就说,怪不得咱们庄子上的人都安居乐业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比别的地方少多了,这一定是里正的功劳。”
好听话谁不乐意听?
里正嘴角翘得老高,心里想着,这虎子媳妇儿不傻的时候,还怪会说话的。
找到人家买了茅草,茅草太多了,慕悦又去找了周叔,让他用牛车帮忙拉了两趟,将茅草拉回了家。
茅草准备好了,慕悦才从屋后的山坡上,跨到了屋顶查看情况。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屋顶很明显的呈现两个颜色,刘老婆子和刘牛他们那边的,是正常的黄色的干茅草。
他们这边,却已经发黑。
慕悦随手捏了捏他们这边发黑的茅草,那些茅草明显不止一年多没换了,她一捏,就直接碎成了渣,也不知道经历了多久的风吹雨打了,怪不得要漏雨。
这种情况下,光是堵住漏雨的地方,恐怕也不太行了。
之前屋顶上这些实在是太脆弱了,她在这上面一踩,就都坏了。
恐怕得全部重新换一遍。
今天肯定是来不及了。
慕悦抬起头来看了看天,昨天晚上刚下过雨,今天的天气看起来还不错,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她索性下了屋顶回去了。
“屋顶的茅草不知道多久没换了,太脆了,我一捏就成碎屑了,光是补恐怕不经事。”
“我怕我一踩就踩坏了,也没动。明天我干脆再去多弄点茅草来,全部换一遍算了。”
刘虎点了点头:“你决定就好。”
他顿了顿,才又看向了慕悦:“买茅草,还有钱吗?”
“有的,放心。之前我从娘那里抢来的钱,还没用呢。”
好在这天晚上并没有下雨,第二天慕悦就又去之前买茅草那里多买了一些,周叔来来回回拉了十多车,才拉够了。
慕悦也没有再坚持自己弄,而是选择花钱叫庄子上的人来帮她换茅草。
她一下子请了连同周叔在内的四个人。
四个人一上房顶,就嚷嚷开了:“这茅草起码四五年没有换过了吧?根本没法用了。”
“其他屋子倒明显是新换过的。”
“昨天虎子家那口子说,我还不怎么信呢。这么一看,她说的半点没掺假啊。”
慕悦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她嘴角勾了勾,见他们忙活开了,她便钻进了灶房,和面拉面,给干活的人一人下了一碗面条。
面条倒只是普通的面条,不过慕悦在面条里放了一些藜蒿菜,又每一碗都放了些野葱,舀了一小勺猪油。
到了中午,慕悦将几人一起叫了下来吃饭。
他们只分了一间睡觉的屋子,没有桌椅板凳那些,平时他们吃饭都在炕上。
今天人多,只能端着晚站在院子里吃。
刘老婆子和刘牛他们一回家,就看见院子里站着好几个人,正在吃面条。
三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那面条上。
“你们在干什么?”
“吃面条呀。”慕悦眨了眨眼:“我们屋顶漏雨太厉害了,我找了人来,重新铺一遍屋顶。家里也没什么好吃的,我就给他们一人下了一碗面条。”
周叔笑呵呵地道:“东家厚道,还在我们碗里都放了一勺猪油呢,可香了。”
听慕悦说重新铺屋顶,刘老婆子倒没觉得有什么,可听周叔说,他们一人得了一碗面条,里面还放了猪油,刘老婆子就眼红了:“你花钱请别人都舍得,怎么不叫阿牛帮你弄呢?你叫阿牛帮你弄,钱你给阿牛,也给阿牛下这样的面条就行了啊,就这么大点地方,你请四个人,多浪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