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奥克兰市区某私立医院。
江序推门进入病房,见脸上贴着创口贴的唐晚坐在床头输液,另一只手也不闲着,单手打字噼里啪啦和谁聊天。
江序走了过去:“头不疼了?”
“轻微脑震荡小事儿。”唐晚笑着,往他后面看了几眼,没看见自己想见的人:“我柒崽呢?你没带她一起过来?”
“我给她订了机票回燕城了,你放心,送她进的候机室我才来奥克兰。”
“我放什么心啊?醒过来的时候听说你没亲自教她滑雪,把她一个人扔在雪场请了个陌生教练去带,我肺都要被你气炸了。”
“你事后有没有跟时柒好好道歉啊?你说你考虑欠妥当,不会再有下一次。女孩子是很敏感的,她会觉得其他事在你心里比她重要,一旦她觉得委屈,她对你的印象分就会变成负数。”
江序倒了杯水走到床边。
给唐晚。
对方不喝。
他拿她没辙了,解释道:“时柒没有生气,她很大方。”
唐晚半信半疑。
江序又说:“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优秀,那么人见人爱。时柒并不在乎我在二选一的过程中选择别人而舍弃她,因为她根本就对我没有男女之间的意思。顶多是因为我赢得了她父亲的喜欢,她爱屋及乌给了一个和我接触试试看的机会。”
“我来奥克兰的路上听说陆总昨日抵达了新西兰南岛,在卓越峰雪场出现过。只要时柒在的场合,他就在。一次是巧合,两次是蓄意图谋。”
“陆淮年是时柒的前夫,对吧?”
唐晚蓦地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注视着他,这也能猜到?她抿了抿唇,组织了好几番措辞,才说:“表哥,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我是怕告诉你陆淮年是时柒的前夫你会自卑。”
江序:“?”
唐晚再度宽慰:“虽然你的长相比陆淮年稍稍逊色一点,工商管理的能力比他低一点,资本的积累比他少一点,但是你性格比他好,医术也比他好,你是燕城圈子里数一数二的优质公子哥。陆淮年他是基因突变,你也是运气不好,才撞上这种百年都难出来一个的经商奇才情敌。你不要灰心啊,在我心里你很厉害。”
江序:“……”
谢谢她的安慰,听完觉得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算了。
不跟她计较。
江序走上前给她掖了掖被子,认真说:“时柒是一个很适合结婚的对象,她情绪稳定,理性又冷静。有这样的妻子,家庭势必会很和睦。只要她愿意,我可以随时和她领证,所以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这段关系的主导权不在我。
在时柒。
“不要说我了,谈谈你自己吧。”江序转移了话题,盯着她脸上的擦伤:“你到底是去哪里滑野雪了,能弄到身体失温的地步?”
唐晚垂头。
她对自己的技术向来自信,全球各地的雪山基本上都去过了,没出过一次意外。昨天也是很反常,腾起的时候核心不稳从崖上摔了下去。
她能听见队友在喊她,但就是发不出声音。雪层太厚,他们找不到她。她越来越冷,冷到身体开始发热,便意识到是失温了,再热下去可能就没命了。
意识模糊之际,听见了匆忙的脚步声,有人徒手挖她。她能感受到自己被背了起来,那人迎着冰川山头的风雪带着她下山。
途中还摔了几次。
她彻底被摔晕了。
醒来就已经躺在这医院病房里。
“救我的人没事吧?”唐晚抬头问。
“受了伤,在隔壁病房里,你输完液自己去看看。”江序叹了口气,“好好酬谢人家,雪地里负重前行有多难你清楚,你是他不顾自己的生命救回来的。”
-
翌日下午。
飞机落地燕城国际机场。
时柒与唐晚报了平安,随后前往了燕城医院。她进门的时候,护工正照顾着时父吃药,见到女儿,老人婆娑的双眼都笑得皱了起来。
时柒进了客厅。
见茶几上的新鲜瓜果,墙边数量众多的盒装补品以及父亲身上这件并不是她买的新衣。时柒蹙眉,问护工:“我不在这几天,谁来看望过我爸吗?”
护工:“副院长来过。”
时父握住时柒的手,连连点头:“大城市里的人都太好了七七,说是关怀老人,给我提了好多东西。”
“有个年轻人来看了我三次,昨天清早给我送了粥,晚上买了糕点,今天上午又买了这件衣服给我。他也会下象棋,下得比江医生更好。”
“谁啊?”
“小陆。”时父仔细想了想,“全名叫什么我一下子忘了,这个孩子长得也很俊,话不多,但性格很沉稳,做事周到,感觉也不错。”
护工帮忙解释:“时小姐,老先生说的人是陆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