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书店里客人全都陆续离开。
书店二楼的休息室里,头顶暖色的灯光撒下,两名身穿警服的警察和许知夏面对面而坐。
在面对着长相憨厚老实的两名警察叔叔询问时,许知夏抓着宋淮锦的胳膊,神态不安的藏在他的身后,却又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警惕的瞪着他们,像是一只还没长出犬牙的小奶狗,极力表现出自己不是好惹的。
见警察问什么许知夏都不敢开口回答,宋淮锦牵着许知夏的手,侧过身体看着他,声音温和的安抚道,“知夏你不要怕,他们是警察叔叔,是来帮助你的。”
“帮助我?”许知夏刚还支楞起来的小刺唰的一下软了下来,一双大眼睛望着宋淮锦,紧张又期待的问道:“他们可以帮我找到我的爸爸妈妈吗?”
“你只要把还记得的事情说出来,警察叔叔他们根据线索很快就能找到的。”宋淮锦摸摸许知夏的头顶,“还记得下午我给你讲的超人的故事吗?警察叔叔们就像是我们生活中的超人。”
许知夏垂下脑袋抿着有些干裂起皮的嘴唇,回忆起故事里勇敢正义,永远保护和帮助其他人的超人英雄。
“你们也是英雄吗?”许知夏抬头去看对面两名警察,懵懂之余,态度也不像之前那样生人勿近了。
见小孩态度软化了,其中一个身形和长相都比较秀气的男警察扶了扶眼眶,抬手在自己身旁搭档粗壮的手臂上拍了拍,说道:“没错,小朋友你看,这位叔叔长得这么强壮厉害,就是为了抓住坏人,将他们绳之以法的。”
“所以你愿意把你的事情告诉叔叔们吗?我们一定抓住欺负你的坏人,再帮你找爸爸妈妈的。”
或许是看这位警察叔叔长得不像坏人,说话也文文弱弱的的,许知夏吸吸鼻子,抬头对上他鼓励的眼神,小声的慢慢把自己还记得的事情说了出来。
*
五年前的冬天,冷空气席卷全国,带来了几十年难得一见的强降雪,一向气候温和宜人的南方都遭遇了特大暴雪,地面覆盖的积雪高度达到了六十公分。
因为强降雪的关系,很多企业担心员工上下班安全问题便通知了提早放年假,此时距离农历的新年时间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许礼升关注着手机里铁路局发布的最新通车消息,和妻子齐澜商量着今年要不要提早回老家,家里两个老人早就惦记着许知夏这个小孙儿了。
齐澜抱着刚喝完奶粉,才刚刚满两岁的儿子许知夏逗他玩,闻言没多想就同意了,只是叮嘱着许礼升要买高铁商务座,几千块钱倒是不打紧,主要是方便带孩子。
许礼升嘴上答应着,可抱着手机蹲了好几天也没抢上一张高铁票,倒是快车卧铺还有余票。
扫了眼几乎比高铁商务便宜一半的票价,许礼升咬咬牙和齐澜说要不买卧铺,“咱俩委屈一下?省下来的钱也够给这小子买罐奶粉了。”
齐澜见高铁票这么难买,只好同意,揉了揉儿子吃的圆滚滚的肚皮,逗得他咯咯的笑。
两天后,许礼升拎着大包小包儿子的必需品,带着妻子齐澜和许知夏来到了火车站。
候车期间,许礼升趁着老婆上厕所的空档,和身边一对夫妻聊起天来,其中的那名女人看上去很喜欢许知夏,从许礼升怀里接过去抱着和他玩。
同时男人开始唉声叹气的和许礼升说起了自己和他老婆的事情。
原来他们两口子已经结婚七八年了,却连个一儿半女也没怀上,这几年他带着老婆外出务工,跑遍了各大城市妇科医院,吃遍了各种药也还是没怀上。而两口子这次也只是抱着渺茫的希望,想回老家试试家里人求来的土方子能不能起作用。
听男人说着这么悲苦,许礼升也只好捡着好话安慰他,让他想开一些,毕竟现在科技这么发达。
正劝着男人要不然试一下现代科技,上完厕所的齐澜回来了,开口便问许礼升儿子在哪。
“那位大姐抱着的呢。”许礼升下意识的应着,扭头去看才发现女人和许知夏不见了,他脸色突变,在人群中四处张望着也没看见人后,猛地反应过来想要找那个和自己说话的男人,可刚才还和自己在一块的男人竟然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人群里,一同女人不见了踪迹。
等警察赶到火车站例行对许礼升和齐澜询问情况时,那一男一女早已带着被迷晕了的许知夏上了一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一路上避开监控摄像头,在隐秘的地方换了身衣服,撤下假车牌又换上另一个假车牌后扬长上了高速。
此时的男人和女人一改方才温和慈祥的面容,笑得有些狰狞,“还别说,这小屁孩比之前的货长得都要水灵,估计能卖不少钱。”
“那可不,你也不看看是谁选的。”女人嗤笑一声,掀开裹在许知夏身上黑黢黢的毯子,露出一张白白嫩嫩,吹弹可破的小脸蛋来。
女人伸出手,在许知夏的脸上用力捏了一下,很快白皙皮肤上就浮现了红色的印子。
男人从后视镜里看到,提醒女人就算想玩也下手轻一点,万一留下点什么疤痕就不好卖了。
女人不满的啧了一声,倒也没再继续。
……
应该是女人下的药太狠了些,许知夏一直昏睡了两天才醒过来,涨的发昏的脑袋疼的他哇哇大哭,他看着黑黢黢的房间里只有一扇很高很小的窗户泄露进来一点点光亮,害怕的喊着要找妈妈爸爸。
一开始,徐芳也就是女人还会每天进来假装温情的哄着许知夏,给他送饭吃,但许知夏每天除了哭着找妈妈,就是想要离开这个只有他一个人的黑屋子。
不到三天,徐芳被弄得烦了,耐心消失的一干二净,不仅断了许知夏的食物和水,还从外面弄了根藤条回来,不会伤及筋骨的那种,只要许知夏一哭着找妈妈她就打。
第五天傍晚,打累了的徐芳喘着气,将手里的藤条丢开,恶狠狠的将缩在角落里的许知夏抓了起来,逼问着他,“还哭吗?还找妈妈吗?”
许知夏咬着牙浑身打颤,身上被打的地方疼的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原本干净漂亮的小棉袄此时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了。
见他不回答,徐芳丢开他还想去捡藤条,许知夏害怕的瑟缩着往后退,抬手抹了一把脸摇着头强忍着要哭的念头,大声说自己再也不哭,再也不找妈妈了。
徐芳这才满意了一点,扔开藤条大发慈悲的说道:“从今天起我就是你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