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之和刘二两正看得入神,见识到了这样的场景,真是不枉此行。但这样的战斗方式,对于张清他们这些人来说,实在是太过稀疏平常,甚至觉得表现得不是很好。
毕竟张清可是派出了整整一千骑兵,而敌人却只有不到三百,这么实力悬殊的一场战斗,早就应该结束了,但愣是两次冲锋了还让敌人四散而逃的机会。
皱着眉,一脸严肃的张清都已经在心里合计待会该怎么说说领兵的那两位将领了。这简单的一场仗,甚至可以说没有什么悬念,却打成这个样子,他可是相当不满,只是现在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结束了,结束得好快啊!”刘二两感慨着,语气中有着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毕竟这样的战斗,他还没有看够呢,更别说是看过瘾了。
一言不发的张清开口了,“我们走吧!”
这话听得朱常之和刘二两都愣住了,仗打赢了,敌人也已经全部被歼灭了,正是到了打扫战场的时候。
他们这些人虽然没有参与战斗,但去看一眼,或者让麾下人马去帮忙不是更好?这样还可以加快打扫战场的速度,进而节约时间,避免在这里逗留时间过长被敌人发现他们的踪迹。
再说了,那些已经被歼灭的三百敌人,可是押运着有物资的,难道就这样扔下不管了?
带着这样的疑问,朱常之扭过头看向战场。只见刚才还在战马背上的那一千将士,此时都已纷纷下马收集敌人的东西。
战场上已有些许混乱,有的人正忙着地将各种各样的物品搬到自己的战马背上去。他们或扛着沉重的包裹,或拖着巨大的箱子,忙得不亦乐乎。
而另一些人则小心翼翼地穿梭于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敌人之间,仔细查看是否还有尚未完全死去、仍有余息的敌人。这些人手持利刃,目光锐利如鹰隼,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威胁。
更有甚者,毫不客气地直接接过了敌人用来运输物资的车辆,并迅速将其据为己有。他们熟练地驾驭着马车,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心情愉悦地试驾着马车有无受到损坏。
见到这一幕,朱常之才是确认,战利品他们不是不要,只是用不着他们这些人去帮忙罢了。
边上传来“驾”的一声喊,才是让朱常之回过神来。见是张清已经驾马远去,朱常之也是急忙跟上。
他们也没有走远,而是向着边上的方向冲去。这里才刚发生过战斗,敌人闻讯而来的可能性还是较大的,为了避免收拾战场的人员安全着想,他们也不可能先行撤离,而让拉拽着战利品的将士垫后。
这也是为什么张清没有下令去帮忙打扫战场的原因,万一敌人援军来了,他们这些人才好垫后阻击,好让已经战斗过一场、且拉有物资的人员先行撤离。
如此这般巧妙地安排部署,能够最大限度地确保每一个人的生命安全得到切实保障。而且从实际操作层面来看,这无疑是最为高效且行之有效的方法策略了。
然而,这一番举动,对于刚刚才混入到骑兵队伍之中的朱常之一无所知。他就像是那迷失方向的羔羊一般,茫然无措地身处其中,对眼前这一切行为的精妙全然不知晓。
很快,张清就率领着五百骑再次与先前分散的其余人马汇合。
刚一见面,对着一将领张清就先开口问询道:“怎样?可有发现新的敌人踪迹?”
“禀将军,暂无发现。不过却是在此方向的三里地外,我方探子倒是发现有敌人设立的岗哨!”被问话的将领回应着,同时还伸手向西北方向指去。
三里地虽不是很远,他们骑兵一个冲锋就可以到达,但由于山的阻挡,以及树木的存在,这里发生的战斗,现在倒是不用担心这么快就被敌人发现。
“传令下去,发现有敌人设立岗哨的地方一律绕过,无令不得擅自拔除!”张清随即下令做出安排。
岗哨里的敌人不多,顶多也就是十多人的规模而已,想要拔除难度不大。但想要悄无声息的拔除,难度可就大了,毕竟岗哨之间传递消息的方式是什么,他们这些人并不知道。
这也是张清下令绕过岗哨的原因,万一他们刚一靠近,岗哨里的敌人就向其他地方传递消息,那他们的行踪立马就暴露,得不偿失的事没必要去冒险,还是悄无声息绕过最为安全。
紧接着,张清又再次下令吩咐道:“沿途多派些人探查,以免一不小心就被敌人率先发现我们的行踪了。”
一切如常进行着,并没有出现意外。在夜晚降临之时,张清和朱常之他们这些人找了一处临山的平地扎营下来。一切照旧,除了必要的位置点燃灯火照明之外,其余的地方一律不准。
经过一整天的游荡,这些身经百战的将士们早已疲惫。他们在完成了给各自心爱的战马喂食这一重要任务之后,纷纷取出了各自就提前准备好的用于取暖之物——有的是厚实的兽皮,有的则是用兽皮改制而成的毯子。
然后,他们纷纷开始寻找一处能够躲避狂风侵袭的地方。终于,经过一番的寻觅之后,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相对满意的位置。
接着,将士们毫不犹豫地就地坐下,将那兽皮或者毯子展开铺在地上,然后就这样缓缓躺下,让身体与冰冷坚硬的地面之间多了一层温暖的阻隔。
不一会儿,此起彼伏的轻微鼾声便响了起来,这些将士们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入眠。
将士们是可以这么早进入梦乡,但身为将领的朱常之这些人,此时还聚集在一起商议着事。
当然,据北城外的呼延密沅也同样在和各个将领商议着事情。后方一支三百人队伍莫名其妙被灭的事,刚才也传达到了呼延密沅的耳中。
此时,他们这些齐藓国的大将们,所商议的事正是那三百人的事。
“将近三百号人无一生还,在周围还发现了很多的马蹄印,而且直到现在,我们都没发现是什么人所为的,实在是太奇怪。”有将领嘀咕着说,但声音在这安静的营帐里还是让大家都听到了。
也有将领直接说出自己的猜测,“要我说,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这一定是敌人的杰作,骑兵一个来回也费不了什么事,那马蹄印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话立刻遭到其他人的反驳,“这点距离骑兵一个来回是费不了多大事,但此时据北城正遭受我们的进攻,左右两侧十几里地也全都在我军的监测范围内,敌人的骑兵又是怎么到我们身后歼灭三百人呢?”
这确实是这些人现在所想不通的,其实也不是说想不通,只是他们多少都有点不想承认。
按照他们以往的经验,盛国只要一进入坚守城池状态,基本就不会选择主动出击,只会像一只乌龟一样,一直紧缩在城池里不出来。
现在好了,盛国方面虽一直坚守城池,但也开始发起了主动进攻。现在这情况,除了双方的人马之外,附近也没了其他势力可以介入他们之间的事。
“这事十有八九就是缩在城里的齐满园派人干的,不然好端端的,三百人也不可能就这样没了。往后我们得往这方面上上心,不然这样的亏我们还得继续吃。”呼延密沅语气不善,眼神也同样不怎么友好地巡视着大家。
被人这样悄无声息摸到后方,说不生气是假的,只是他自己也在这方面出现遗漏,想要指责别人也不好开这个口。
“还有,偷偷摸摸跑到后方捣乱的敌人走没走,一定给我查清楚。若是还没走,找到了踪迹,立即给我调派人马去给我把他们围剿掉,省得偷偷摸摸的让人闹心!”呼延密沅又补充着。
“是!”众将领齐声应答。
“末将这就去做安排!”呼延密沅的副将应答后,见呼延密沅没有意见,就立即转身走出营帐,去做相应的安排。
死去的那三百人,对于呼延密沅而言其实并不算什么。要知道,他可是身经百战、见惯了生死之人,又是齐藓国大军的主将,怎会轻易被区区几百人的死亡所撼动呢?
然而,这一次却有所不同,他心中的怒火之所以难以平息,其原因并非仅仅在于人数的多少,而是这件事情本身的性质实在是非同寻常!
盛国将士可以悄无声息到自己后方来歼灭三百人,那是不是可以歼灭更多的人呢?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而且还相当的大,要是多来上几次,那势必造成大军人心惶惶。
而现在又是攻打据北城的时候,大军的军心一乱,盛国再趁机出城来找他决战,他又能顺利地抵御得住盛国的反击吗?
如果不能,那他这次发起的战争就会无功而返,回到齐藓国去他也没那个脸面去见人,更对不起那些已经死去的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