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小闲露出一丝愁容:“郡王,有你这么请客的吗?你肯定是惦记着我的上古珍酒呢!”
……
送走李隆基之后,卢小闲开始逐一拜访“五王宅”,连续五日,不偏不倚,一日一宅。
所谓“五王宅”,是相王五个儿子的住宅,这是大足元年武则天赐给在兴庆坊的宅第。老大李成器在胜业东南角赐宅,老二李成义、老四李隆范在安兴坊东南赐宅,老三李隆基在兴庆坊的西南赐宅,老五李隆业在胜业的西北角赐宅,府邸相望,环绕于四周。
五王被贬出长安后,五王宅一直空着。
如今,五王回来了,五王宅自然也就热闹起来了,卢小闲却能与他们每个人相谈甚欢。
五王当然也知道,他们是因为卢小闲的缘故才回到了长安,对卢小闲心中本就感激,卢小闲的来访,又让他们多了一份好感。
连续五日的胡吃海喝,也不知是乐极生悲还是体力不支,拜访完五王之后,卢小闲竟然一病不起了。
得知卢小闲生病的消息,李显又是心疼又是着急。
卢小闲俨然已成为李显的主心骨和精神支柱,若卢小闲有个三长两短,李显岂能不心疼?
卢小闲当然不是乐极生悲,更不是体力不支,而是在装病。
这是魏闲云的主意。
魏闲云告诉卢小闲,他近来的风头太健,应该有所收敛,毕竟在长安的根基还浅,只有一张一驰才能长久。
卢小闲采纳了魏闲云的建议,可没想到李显竟然携韦皇后专程移驾到府上探病,同来的还有三名宫中太医。
皇帝陛下与皇后娘娘共同探望生病的臣子,这在本朝还是头一回,恐怕只有卢小闲才能享此殊荣。
太医为卢小闲号脉自然找不出什么毛病来,可又不知怎么向陛下回复,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李显见太医眉头紧皱,心中一紧,急切地问道:“怎么样?钟爱卿的病不打紧吧?”
太医忐忑不安道:“启禀陛下,卢大人脉象散乱,微臣行医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脉象。”
李显听罢更加慌乱,指着另外两名太医道:“你们去号脉!”
那两名太医的诊断结果与之前一般无二。
“你们这些庸医,若卢爱卿有个三长两短,必将你等逐出宫去!”向来以老好人着称的李显难得地发怒了。
卢小闲心中暗乐,自己是装病,太医如何能诊出自己的病因。
见李显如此关切自己,卢小闲不忍做的过火,睁开眼睛装作虚弱的模样道:“陛下不用责怪他们了,微臣只是稍有不适,歇息数日便无大碍了!”
“你们滚下去!”李显恨恨地对太医道。
……
皇帝陛下与皇后娘娘探望卢小闲的消息不胫而走,让朝中各位大臣不得不对卢小闲更加高看一眼,前来探病的人络绎不绝。
卢小闲没想到,来探病的人中竟然还有上官婉儿。
“上官昭容有心了,下官感激不尽!”既然是生病了那就得有个生病的样子,卢小闲躺在床上虚弱地说道。
“卢大人,大家都是聪明人,你在我面前装就没什么意思了!”上官婉儿微笑道。
“上官昭容此话何意?”卢小闲故作不解道。
“这天下若还有一人能看得出卢大人此时是在装病,除了我上官婉儿,不会再有别人了。”上官婉儿自信道。
卢小闲眨巴着眼睛不说话。
上官婉儿叹了口气道:“皇后娘娘若是有卢大人的一半心计,就断然不会接受这亚献,可她偏偏却接了,还顺带着欠了卢大人一份人情。殊不知,她在祭台上风光无限之时,已经让多少人已经生出了警醒之心,卢大人这捧杀之计,让皇后娘娘脖上的绳索已经打上了死结。”
卢小闲依然不语。
“你已经让我有些看不透了!”上官婉儿神色有些迷离,“若是这两年你在长安,或许我早就与你合作了,没有必要上太平公主这条船!”
“你现在从她那条船上下来也来得及!”卢小闲不动声色道。
上官婉儿惨然道:“晚了,我下不来了!”
卢小闲觉得奇怪,正要开口相询,却见上官婉儿又换上了笑脸:“不说这些没用的了,我今日来是有几件事要说与卢大人的!”
“哦?昭容请直言,下官洗耳恭听!”
“你要小心太平公主!”
“小心太平公主?”卢小闲没由来的心中一惊。
卢小闲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话了,魏闲云就给他提醒过,如今上官婉儿又再次提及了此事。
魏闲云与上官婉儿哪个不是聪明之极的人物,却都对太平公主异常忌惮,不能不让卢小闲心中生出一丝警惕来。
“你可莫要小瞧她,虽然看起来她与韦皇后相争并不占上风,实际上她在暗中的实力大的惊人,我与她结盟也有两年了,直到今日我还没有完全探出她的底来。”
“上官昭容,你的意思是……”
“其实,自始至终太平公主就没有把韦皇后放在眼中,也就是说在她眼里,韦皇后不配做她的敌人。但是,如今你出现了,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你的意思是说太平公主会将下官作为她的敌人?”卢小闲反问道。
“至少她会把你当作她潜在的敌人,依她的性格,是不会允许比她更强大的敌人存在的。”
卢小闲默默思索:若不上官婉儿提醒,将来一不小心着了太平公主的道也未可知,看来今后对这个女人得提防着些。长安城如今已经成为了一个大旋涡,若不小心被卷入旋涡中,随时都可能尸骨无存。
“除了韦皇后与太平公主之外,长安城内还有一股看不见的势力存在……”
“哦?还有一股势力?”卢小闲故意装作不知。
“是的,这股势力并不亚于韦皇后与太平公主,最可怕的是谁也不知这股势力的幕后黑手是谁!”
卢小闲问道:“既然有这么大一股势力存在,就不可能没有一点蛛丝马迹,上官昭容难道没有暗中查过?”
上官婉儿苦笑道:“我一直在查,可是每每到了紧要处,线索便断了,直到今日依然是毫无头绪。”
“看来,这股势力组织严密,所图不小呀!”说到这里,卢小闲冷笑道,“下官不知道便罢,如今知道了,若不将它连根拨起我就不叫卢小闲了。”
上官婉儿展颜笑道:“我就知道,能对付他们的只有卢大人了……”
卢小闲突然问道:“上官昭容告诉下官这些不会没有所图吧?你直说,你需要什么?”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我的确有一件事情相求!”
卢小闲静静地等着上官婉儿的下文。
“此事现在说来为时过早,只有将来几方相争见分晓时才能说。看在婉儿今日直言相告的份上,到时万望卢大人莫要推辞!”
卢小闲见上官婉儿不说,也不强求,只是点点头:“今日下官欠上官昭容一个人情,他日必会还上的,上官昭容只管放心。”
……
当夜,燕谷再次被卢小闲悄悄召入府中,二人一直谈到了后半夜,燕谷才匆匆离去。
守在屋外的海叔虽然不知他们谈了些什么,但他从卢小闲凝重的神色当中感觉得出来,他们所谈之事必定非同小可。
……
黎明的影子悄悄隐去,晨曦迈着轻盈的脚步飘然而至,暖暖的春风轻轻地吹着,太阳普照着大地,阳光明媚,风和日丽,春色宜人!
卢小闲、江雨樵、海叔骑马一路看着依山傍河的牧野,观赏着美不胜收的景色,让人感觉美意难收。
黎四带着的卢小闲的卫队,紧紧跟在后面。
“黎四,他们到了几日了?”卢小闲随意问道。
卢小闲问的是到了七星庄的那些童奴。
太平公主将长安城外的那处叫七星庄的地方送给卢小闲之后,卢小闲就派人捎信给潞州的张猛、卢小逸与赵朗,让他从速挑选一批童奴迅速赶赴长安。
卢小闲计划让这些孩子长期驻扎在七星庄,毕竟他在长安的力量有些薄弱,有了这些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嫡系,他就安心多了。
这些孩子到达七星庄之后,卢小闲还没抽出空来瞧瞧,今日难得有时间,卢小闲便打马直奔七星庄而来。
“师父,他们来了有十日了!”黎四答道。
“那些孩子还小,也不知董叔一个人能不能顾得过来!”卢小闲嘀咕道。
卢小闲将七星庄交给了董飞打理,当然还是为了让他日后在这里酿造上古珍酒,毕竟上古副珍酒可以为自己带来稳定的财源。
海叔呵呵笑道:“这一点姑爷大可放心,你可别以为董飞只会酿酒,做这点小事对他来说根本不在话下!”
“哦?董叔还有这能耐?”卢小闲来了兴趣。
“若是小主人不信,咱到庄子里看,他保管打理的井井有条!”海叔自信道。
卢小闲不再说话,笑着打马赶路。
七星庄位于万年县境内,离长安城并不远,大概只有二十里路。
卢小闲一行都没到过七星庄,一路打问下,很快就到了村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