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卢小闲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阿丽娅心中不由一喜,没来由的脸上一红,低下了头轻声道:“没想什么!”
卢小闲点点头,蹲身坐在阿丽娅面前,盯着阿丽娅沉默了好一会,才沉声道:“我也不瞒你,来西域前,我在大唐已经成过家!”
卢小闲将自己与江小桐、李持盈与娑娜相识的过程原原本本讲给了阿丽娅。不过,他并没有提及林盻和影儿。
阿丽娅听的很认真。
最后,卢小闲对阿丽娅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娶你过门!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会想办法补偿你!”
“我不需要你的补偿!”阿丽娅抢过话来,“当时你也是为了救我,按理说我应该感谢你!”
卢小闲怔怔的瞅着阿丽娅。
阿丽娅也瞅着卢小闲:“你既然不瞒我,我也不瞒你,我可以认真的告诉你,我喜欢你!”
说到这里,阿丽娅忍不住叹了口气:“但现在我还不能答应你,我要听听父亲的意见,我们父女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如今谁也离不开谁了!”
卢小闲非常理解阿丽娅此刻的心情。
从卢小闲与屈底波的立场上来说,双方是敌对的,屈底波怎么可能同意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自己的敌人呢?
就算屈底波真的同意了他们的婚事,阿丽娅又怎么可能丢下孑然一身的父亲,跟着卢小闲去万里之外的长安呢?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现实的问题,屈底波和阿丽娅都信奉大食教。根据大食国的法律,信奉大食教的子民严禁与异教徒结婚,否则以叛国罪论处。
让卢小闲改信大食教吗?
这不可能!
让屈底波父女俩脱离大食国,不再信奉大食教?
他们更做不到!
想到这里,卢小闲也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事情真的很棘手,现在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这些日子以来,卢小闲一边安排手下做着各种战前准备,一边焦急的等待着赵朗的到来,转眼间便已经到了五月。
这一天,卢小闲终于等来了赵朗的消息。
“太好了!”卢小闲一拍大腿,猛的站起身来,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姑爷,赵帅在信里都说了些什么?”海叔眼巴巴瞅着卢小闲。
赵朗派斥候送信来,肯定是有好消息,海叔当然急于知道信中的内容。
卢小闲一脸笑意:“赵帅率领的三千名潞州团练,十天后便能赶到康居城与我们会合!”
“三千潞州团练?”海叔狐疑的盯着卢小闲,“那突骑施的两万骑兵呢?”
“突骑施骑兵不来了!”
“什么?突骑施骑兵不来了?”海叔脸色一变,“姑爷,出什么状况了?他们为什么不来了?”
卢小闲不紧不慢道:“突骑施骑兵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只要有三千潞州团练在,我就可以放手和大食人较较劲了!”
海叔还要说什么,卢小闲直接摆手止住道:“海叔,您不用担心,我心里自有计较,现在还不到说的时候!前几天,我已经让人写好了信,您现在赶紧安排人手,分别去昭武九国,以大唐钦差的名义把信送给各国国王,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集结国内军队,前来与我汇合,我们要与大食人决战!”
大食有四五万的骑兵,而且是久经沙场的彪悍之军,就连默棘连的突厥铁骑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仅凭卢小闲手下的三千潞州团练,怎么与大食人决战呢?
再说了,昭武九国的国君虽然一直接受大唐的册封,可他们被大食人打怕了,都是些见风使舵的墙头草,怎么可能会听从卢小闲的召唤派军队前来汇合呢?
海叔虽然有一肚子疑问,可见卢小闲一付胸有成竹的模样,只得将话咽进了肚里,急急转身走了。
……
五月大漠的正午,虽然算不上骄阳似火,但日头当头笼罩下来,也让人浑身焦灼的难受。
此刻,一支军队在不疾不徐的行进在戈壁之中。
这是一支骑兵部队,没有任何旌旗表明他们的身份。
看马上士兵的长相应该是大唐人,可他们的兵器装备却与大唐军队差异很大,尤其让人惊讶的是,他骑兵每人都配备了三匹战马,而且还都是清一色矫健的突厥战马马,如此奢侈的配备,就连以骑兵着称于世的突厥人也做不到。
整个骑兵队伍首尾相衔,绵延十几里。
按理说,几千名士兵和上万匹战马行军不说是人声鼎沸,至少喧哗之声会传出好远去。
可整个队伍却偏偏安静的很,除了马匹偶尔打个响鼻,整个队伍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这真的很难做到,只能有两种可能,要么这支军队的士兵都是哑吧,要么就是军队的纪律已经严苛到了极点。
在中间稍靠前行进的队伍里,有三个人并排骑马前行进,前后的骑兵有意识的和他们稍稍拉远了些距离,看得出这三个人的身份与其他士兵不同。
直到现在,魏闲云还觉得如同在梦中一般。
来西城之前,魏闲云无数次想像过大漠的情景,可当大戈壁真正展现在眼前时,他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梦境中的浩瀚沙漠并不能和雄浑的戈壁同日而语。湛蓝湛蓝的天空下,整个戈壁滩一片灰黑,高低起伏,线条优美壮丽,充满了海的神韵,山的伟岸。
“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想不到我魏闲云竟然也有驰骋大漠的一天!”这个念头从魏闲云脑海里冒出来的时候,他竟然有了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居中的赵朗一身戎装,目光紧盯正前方的同时,还不忘用余光时不时瞥一眼有些懵懂的魏闲云。
说起来,赵朗与魏闲云打交道并不算很多,不过他心中很清楚,魏闲云在卢小闲心中是什么份量。
这一路上赵朗很大的心思都放在了魏闲云的身上,对他照顾有加,生怕这个羸弱书生有个什么闪失。
魏闲云似乎觉察到了赵朗的目光,他扭过头来平静的问道:“赵帅,怎么了,有情况吗?”
魏闲云以前与卢小闲一样称呼赵郎真为赵捕头,可这潞州团练中上上下下都称呼赵朗为赵帅,这一路上下来魏闲云也习惯这么称呼了。
“哦!没什么!”赵朗岔开话题道:“我只是觉得这一路上没有照顾好先生,让先生和如此劳顿,心中十分过意不去!”
赵朗说这话并不是客气,卢小闲离开之前曾经专门交待过,魏闲云身子骨不好,经不住长期行军的折腾,一定要魏闲云准备舒适的马车。
卢小闲的吩咐赵朗当然不会有丝毫怠慢,特意为魏闲云准备了两辆马车,还挑选了几名老练的潞州团练士兵驾车。
谁知道魏闲云也有自己的想法,他以坐马车时间久了太累为由,每天都要学着骑马,而且每日骑马的时间越来越长。
仅仅两个月之后,魏闲云便不再坐马车了,和他们一样骑马行军。
这之后的近万里路,魏闲云骑马跟着队伍,从没掉过队,单是这份毅力,便让赵朗钦佩不已。
魏闲云微微一笑:“赵帅多虑了,我是来帮小闲的,若连马都骑不了,岂不成包袱了,与其那样倒不如不来!”
说这话时,魏闲云眉头轻挑,似乎卢小闲就在他眼前一般。
听到卢小闲的名字,不仅是赵朗,就连赵朗右手边的哥舒道元也是心中一颤。
没错,他们不辞辛劳,万里迢迢来到昭武九国,全是因为卢小闲。
若在一年前,哥舒道元对卢小闲的话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疑虑的,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突骑施骑兵在秋白羽等人的调教之下,战斗力大幅度提升,这让他不得不信服了。
尤其是他见了赵朗率领的三千潞州团练之后,他的信服变成了五体投地,如果突骑施的两万骑兵能达到潞州团练的水平,不要说报仇雪恨了,就是纵横西域也不是问题。
见赵朗不说话了,魏闲云轻叹一声道:“赵帅,不瞒你说,给小闲敲敲边鼓出出主意我还凑凑合合,若论起识人的眼光来,我离小闲就差得太远了!”
赵朗有些惊愕道:“先生过谦了,此话怎讲?”
“当初,小闲买来那二十三名童奴的时候,我颇不以为意,认为他只是小打小闹。谁知,竟然真以这些人为班底,像滚雪球一样发展壮大,如今,潞州团练已经成为了一支强军。”
赵朗与哥舒首道元不住点头。
“还有赵帅您,小闲放心的将潞州团练交给你来带。你没辜负他的厚望,潞州团练之所以有今日,赵帅功不可没。单凭这一点,我对小闲的识人眼光便佩服的五体投地!”
魏闲云对自己评价如此之高,赵朗正要谦虚两句,突然听到前队有马蹄声传来。
看清了为首之人,赵朗指着他对魏闲云笑道:“魏先生说的没错,小闲的确有识人之明,不说别的,这黎四原本只是个偷儿,在小闲的调教下,短短两年工夫,便已是潞州团练最好的斥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