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南荒忙于战后重建之时,山越国主同样没闲着。
当山越国主见到全无半点往日高傲、尊贵之姿的长公主时,不禁微微一愣,脱口问道:“竟然有人敢对公主用刑?”
未等万苍红回答,便听长公主虚弱的答道:“回禀父王,并无人对我用刑…”
简短的一句话好似用光了她所有力气,只见其用形如枯槁的手臂艰难的支撑起瘦弱的身躯,缓缓抬起被如同枯草般的长发所遮挡着的脸庞…全无血色!眼眶深陷、嘴唇干裂,眉头紧锁,哪里还有曾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风采!俨然一副病入膏肓、行将就木的模样!难怪山越国主会惊呼出口,这才几天时间,如何变成这般模样?
缓了许久之后,长公主再度说道:“父王…我…我纵使如何歹毒,也…万万不敢…不敢大逆不道,将我…我呼延一脉,赶尽杀绝…父王…”
说完吃力的自怀中取出一封血书,而后猛然抬头望向山越国主,大声说道:“父王!柳越山害我!我恨啊…”
随着一声凄厉惨叫过后,长公主双眼圆睁,就此气绝!
山越国主腾的一下站起,嘴巴张合间,却是一个字未曾出口!
万苍红快速上前,取出血书,双手颤抖着递到山越国主面前。
山越国主颤抖着手臂,缓缓接过,匆匆一看,随后喃喃说道:“朕就说嘛,公主纵使骄横,何至于丧心病狂到残害自己同族,就连自己同胞兄弟都不放过!柳越山,尽然使用如此卑鄙手段,乱公主心智!你不得好死!”
说完又是一口老血喷出,而后似乎是被抽空了气力一般,软倒在座位之上!
万苍红急忙上前,想要替其运功,却被山越国主抬手止住,低声吩咐道:“择一福地,将长公主好生安葬…”
说完缓缓闭上双眼,不再言语!
徐龙九回到南通,徐茂早已借故离去,进入王府,将黑瑶交与白瑶,问明城中大致情况,当即冲刘虞说道:“派遣使臣前去山越谈判,责令其赔偿黄金百万、粮草百万,同时以呼延文治换取黑河南岸三镇,及多年来被山越劫掠而去的十万奴隶!”
刘虞疑惑道:“这黑河两岸皆为无用之地,向来是山越流放罪民、安置奴隶之处,取之何用?况其地处南荒与山越交界,管理极为不便,实在是…”
徐龙九诡异一笑,缓缓说道:“如今交界已非黑河,而是山越!南荒与南荒之界!”
刘虞一愣!这是将山越视为己有了?
徐龙九接着说道:“如今南荒即将重建,王爷事务繁重啊!让沙拔旺父子继续统领八族子弟,将其扩充到十万,撤销其原有编制,只对外使用。另将城防营由原来的三千扩充到两万,将南城守军扩充到五万,再重新招募士兵,组建三万亲卫营,由王府统辖!如此南荒便有大军二十万坐镇!”
刘虞惊呼道:“如此一来,岂非远超朝廷所限?”
徐龙九淡淡说道:“如此方可脱离朝廷把控!”
徐龙九不理会刘虞震惊之色,继续说道:“三千血刀门弟子改为血刀卫,由刘兊亲领,另再建八千铁甲军,由王爷亲领,以震慑南荒各部!”
刘虞忽然认真问道:“徐公子这是想要改朝换代?”
徐龙九摇头苦笑道:“呵呵,我哪有功夫操这份闲心!不过一路走来,被迫为之而已!敢问王爷,似当今陛下这般作为,您认为今日之打一般,比昨日之山越如何?”
刘虞不禁陷入沉思,久久不语…
徐龙九摇头苦笑道:“王爷不妨仔细思量,如今大破山越,恐陛下不喜,祸及三军、牵连百姓!若王爷已有良策,在下定当遵从!”
说完告辞离去。
徐龙九走后,刘虞当机立断,有了决策!既然当今陛下能在抵抗山越之初便明令南荒不得出兵,又在初破呼延霸道后痛斥南荒,而今大获全胜,不出意外,定会让自己携大胜之师妥协求和!如此一来,此战以南荒全境沦为废墟为代价、南城守军更是伤亡惨重为诱饵所换取的胜利,便显得毫无价值!非但八族难安,南城守军难平,就连远道而来的雍、梁、蜀、巴及各地义军都会心寒!若是如此,胜还不如败来的干净!
可笑的是,如果此战以失败告终,那南境将不复存在,他镇南王或与南荒一同毁灭,或侥幸存活,也难逃朝廷问责,无论如何难逃一死!
如此结局,朝廷可以佯装不知,各方势力可以装聋作哑,天下人可以跟风谩骂,唯独他镇南王刘虞需要为此担责!
既然如此,还有何可犹豫的?难道非要赔了自己还搭上刘兊再来追悔不成!
山越皇城再次陷入动荡,世家望族皆被波及,能够独善其身者,十不存一!
这不禁让向来对山越国主唯命是从的万苍红都心生疑虑:莫不是国主接连受挫,心神备受打击之下,得了失心疯?如今局面已是家家缟素、户户举丧,国主不思稳境安民,反而徒增杀戮!
恰在此时,山越国主召唤,万苍红当即入朝。
令万苍红没有想到的是,今天朝会,格外热闹,几乎皇城上下所有权贵尽皆在朝!就连远在边陲的几员大将也在其中!
这显然不是巧合,刚巧大家都有空闲、都有事需要入朝面见国主!显然是早有预谋的一次朝会!
再望向朝堂之上端坐龙座的山越国主,除了满头白发格外扎眼外,士气尤胜往昔,可以说是精神矍铄、神采奕奕,同时兼具难以掩饰的王者霸气!
万苍红不禁心中一沉!
国主今日所展现出来的气势,别人看不出来,可作为山越第一高手的他却是心知肚明!国主这是回光返照、时日无多了!
由此可见,今日朝会定然是国主刻意安排,近来的血腥杀戮亦是有意为之,绝非外界相传,国主疯癫!
见万苍红进入大殿,未等其见礼,山越国主便朗声说道:“既然万将军到了,那便继续!”
万苍红只好默默立于朝堂末位,静待国主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