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无双抖了抖通缉令,严肃而郑重地说道:“这是一个重要的嫌犯,牵扯到一桩命案!此人非常危险,善使金刚扇发射暗器,要格外小心。”
“大人放心,协助配合公门办案是我们应尽的。小女子这就让人将画像贴在楼内各处,一有发现立即上报。”慕成雪伸手欲接,程无双却将通缉令快速收回。
“可我怀疑这个人现在就躲在摘星楼内!”
慕成雪笑笑,带几分讥讽的意味说道:“哦,程大人确定吗?”
“我们刚才略微查过整座楼,确实没有发现可疑人物,为了万无一失,我还要细查一遍。”程无双说话语气很直接,不容慕成雪说一个不字。
慕成雪心里很清楚,摘星楼经不起刑部折腾。密室万一被发现,只怕要坏大事。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个女捕得逞。
“程大人要细查可以,是不是也要给个缘由?”慕成雪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程无双马上觉察到对手细微的变化,心中暗喜:不让查,看来有戏啊。她也带着几分挑逗,回道:“只是例行的公务,也要说法吗?”
“例行公务?需要动用暗探?天子脚下,程大人就是这样例行公务的吗?”
“慕楼主,下官也是为了不惊扰商旅,才出此下策,千万海涵。”程无双几乎可以肯定摘星楼里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好!姑且体谅大人抓贼心切,不计前事。可现在,大人要彻底搜查”说到这里,慕成雪顿了顿,昂首走到程无双目前,垂眼扫向这个女矮子,“刑部的彻查,翻箱倒柜、挖地三尺。稍有值钱细软,都会被作为证物收押。程大人若没有缘由,就不怕获个擅权扰民的罪责?”
“哎呀,下官今天确实没有缘由啊。”抓住了对方的把柄,程无双开始得意起来,“只是这嫌犯太过凶险,无论如何,程某今天都要查清楚。这样吧,要是搜查无果,楼主觉得冤,可去刑部监察司面呈,信不过刑部还有大理寺,大理寺信不过,皇门外有登闻鼓。天子脚下,朗朗乾坤,定有地方给你公道。”
程无双说完,眉头一皱,双手一挥,身边的暗探迅速向隔门扑去。
“且慢!”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慕成雪一个跳步,闪到门前,用身体堵住暗探前路,身法之快,令所有人惊讶。
“这是何意啊?楼主。”程无双笑问。
“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哼!少来这套。我办案一向光明磊落。”
“哦,用暗探搜民宅,程大人的光明磊落,小女子算见识了,真是大开眼界啊。”慕成雪不失时宜地挖苦。
程无双脸一阵红、一阵白:“少废话,再不让开,以妨碍公务论处!”
“程大人,凡事要讲规矩!办案尤其如此!”慕成雪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
程无双冷笑道:“行啊,讲规矩是吧。《刑统》有规定,为搜捕危险犯人可动用暗探。慕姑娘,你还是不要挡道了。”
“大人是刑部缉捕。《刑统》条文自然比商民更熟悉,可有一条好像忘了。”慕成雪边说边慢步走到程无双背后,冰冷的眼神慢慢扫过她的脊背。
程无双感到背后一丝寒意,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转过身迎着慕成雪冷峻的目光:“不知道楼主说的是哪一条?下官愿闻其详。”
慕成雪故意放慢语速,一字一顿地说:“《刑统》宅地篇,缉捕如需搜查商民宅院,需执刑部搜字令牌......”
程无双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手下亮出令牌。她自己也把腰间的搜字令牌拔出来。慕成雪轻轻按下程无双的手,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搜查二品以上官员宅邸、地产需报大理寺,获许后方可进入。程大人,这《刑统》条文可还准确?”
“难道摘星楼划在了某位二品大员的名下?”程无双的心悬了起来,她早就听闻摘星楼背景复杂,可没想到水有这么深!
“程大人果然心思聪颖,一点就透。”慕成雪话语仍旧是那么平静冰冷,她从袖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地契,“请程大人过目。”
程无双结果地契,眼瞪得像铜镜,两个手下也凑过来,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张泛黄的地契副本上。
只见地主一栏内,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写着荆南转运使吕济昌的名字,还盖章吕的私章和工部的公章。
“程大人,你有大理寺的通牌吗?”慕成雪冷冷质问。
程无双倒吸一口凉气,她当然没有,旁边的两位也轻轻地摆头。
“那就恕小女子无能为力了。”
程无双猛然将地契掷下,近乎绝望地叫道:“今天,我就是要搜!别说摘星楼了,就是兜率宫本官也要动一动!来呀,动手!”
阁里的两位却并没有移动。他们清楚,这件事闹大了,程无双难辞其咎,自己也逃不了干系。都是有家室的人,为公尽职可以,为公丢命划不来啊。
“大人,这事是不是先回报衙门,请尚书大人定夺。”
程无双听了哭笑不得,等刘谨定夺完了,人还有影?
“大人,既有法在先,为公者当秉公执法。我们还是去大理寺请批吧。”
请批,你报了就能批吗?还不得来来回回搞几个回合。
程无双看了看两位手下,知道今天靠自己是拿不下摘星楼了,她低头沉思了一下,突然像拿定什么主意一样,亮声吼道:“撤!”
慕成雪看着官差、暗探撤离的背影,心中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她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她的感觉没有错。
程无双后脚跟刚离开摘星楼的大门,就命令:全面封锁摘星楼,严加盘查进出人员,决不能让贼人逃出去。
几个手下面面相觑,不知道程无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程无双淡淡一笑:“讲了不许搜,没说不许封啊。慕成雪,我看你能挺多久,等大理寺许可一到,我要你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