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水“噗”地笑出声,上身前倾,细细看了看云思见的神情,连连摆手,“你看你,急成这样!我是想说,咱们各管各——”
云思见瞪大眼,惊得一双水波眉差点飞出去,大气的鹅蛋脸“唰”地红成了山丹丹,连连“呃”了好几声,却是一个字都没能说出口。
白雪“咯”一声笑,清脆响亮。像是摁了某个神奇的开关,兆、丰、年三位顿时嘿嘿哈哈笑翻了天。
云年本就活泼,直笑得上半身整个仰倒在鹅颈椅靠背上,连椅子腿儿都跟着翘老高。云丰眼风扫见,急忙伸手去扶,却是晚了一步。
云年不但把自己摔了个仰面朝天,还顺手胡乱一捞,把云丰也拽的直往下扑。
云兆就在云丰身边,赶忙救急,连拖带拽把云丰给捞回来,却用力过猛。云丰身子直挺挺砸过来,把云兆连人带凳子都给砸翻了。
玄水、云思见、白雪三个女孩子三双大眼睛,目瞪口呆,眼睁睁瞪着三位翩翩佳公子,眨眼间摔成了一坨罗汉串儿,先是一呆,然后便是“咯咯咯”连串的清脆爆笑声。
云瑞无语至极,朝天翻了个白眼。一手一个,脚尖再挑一个,把三人弄起来。
转身点了点玄水,嫌弃地哼哼了两声,也不知是在嫌弃谁,“好好说话,明知道这仨只傻的不经逗!”
云思见听得一呆,飞出去的眉毛又飞回来,在瞪得溜圆的眼睛上扑楞了好几下。这才反应过来她被玄水捉弄了,还被云瑞嫌弃了。
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瞪了眼云瑞,又瞪玄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玄水冲各人讨好地笑笑。这些人里,她最是年长。刚才还倚老卖老来着,这会儿就欺负一帮小的,确实有那么点,不太对?
“好好好,我错了,我保证好好说话!”玄水反思了下,老实道歉。
云瑞惊得“咦”了一声。玄水是个能为这么点小玩笑老实道歉的主儿?
“那个,嘿嘿,也不能全算我的错,是吧?”果然,玄水还有后话,“所谓上行下效,我这都是跟少主学的。我以为,你们早都习以为常,家常便饭了?”
这下,不只云思见,“瑞雪兆丰年”五个,也齐齐扭头不理玄水了。
“哈哈,嘿”玄水哈哈大笑。笑了一半,良心发现,把笑声压了压,又嘿了两声,这才转回正题。
“嘿嘿,我是说,空同宗毕竟是不入世的宗门,攒点家底不容易。这次的事呢,又全都是因为我们少令主。一应开销,自然得是我们承担。”
云思见赶忙驳回去,“咦,玄水姐,话可不能这么说!空同宗少宗主的事,本就是我们自己的事!既是我们自己的事,开销当然得是我们自行承担。”
嘿嘿哈哈地摆摆手,玄水突然板了脸,“少令主,少宗主,反正都是一个少主。总之,我这个钱袋子接到的令,是一切开销从我这儿走!”
冰块脸突然春风化冻,玄水一脸意味不明的笑,瞄一眼白雪,又瞄一眼云思见。满心全是赞叹,“都是好姑娘啊,长的可真好。”
白雪和云思见对视一眼,危机感顿生,不约而同身子往后仰。
玄水欺负人正意犹未尽,见状更是欢乐。倾前上身,细细看了看云思见红晕未消的俏脸儿,很是温和地打着商量,“瞧起来,你还挺不服气的哈?要不,你跟你们少宗主讲讲道理?”
云思见瞪了眼玄水,回了一声哼笑。她要是能拿下那小祖宗,她用得着跟玄水在这掰扯吗?以前跟玄水很少打交道,倒是没想到,这位赫赫传奇的财神奶奶,竟是这么个四五不着六的性子。
两人同时瞪向对方的眼神一碰,不约而同“噗”地笑出声来。
“是个经逗的!”玄水满意点头,说起第二件事。
“这第二件,是人的事。你们身份特殊,就全部隐在暗处好不好?小雪除外,毕竟在青州城时间长了,身份上也便利。给你们打配合什么的,很是方便。明面上儿所有事,就全部由我们来办。”
“好!”云瑞、云思见率先赞同,这样再好不过。
玄水沉吟了下,把话题拐回去,“另外,云瑞刚才说,杜家背后很可能还藏着个任家。任家背后似乎是有膘国的影子,这事吧……”
“怎么了呢?”云瑞脱口问道。他也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但事情仓促,刚刚才收到的消息,他还没有来得及精细梳理。
玄水站起身,原地兜了好几个圈子,将脑子里的线捋了捋,斜撇了一眼云瑞。话说的简洁明了,内容却惊骇之极。
“任家就算是青州首富之下第一家,可毕竟是商家。少主曾说,巨富商家,背后必有官家。十四年前那场滔天大火,相关痕迹在那么短时间内,被有心人抹除的干干净净。就连西域城西城刑警队与帝都刑警总队联手,至今也没能查出什么蛛丝马迹,这意味着什么?”
云瑞听得一怔,霍然起身,眼睛亮得吓人,急声道,“我就说嘛,一个当年名不见经传的杜家,再加一个声名初起的任家,就算再加上臭名昭着无恶不作的膘国恶势力,但要想在曜国横行无忌,如入无人之地,犯下如此大案后却干净利落,半丝痕迹也不留,实在说不通!”
又斜瞥了眼云瑞,玄水哼笑,“少主还说,我们如今占着绝对优势!因为,我们站在当下的时间节点上往十四年前反推,‘谁获利最大谁就是凶手’这原则,几乎无往而不利!”
一拳头重重捶在桌上,云瑞只觉脑袋里嗡嗡作响,“一个‘利’字,便能把杜家、任家、某个当权者,以及隐藏极深的人间鬼城膘国恶势力,全都串起来!”
云年跳起来,“师兄师兄,是不是不用再窝窝囊囊缀着人屁股后头跑了?对方不行功,咱就只能干瞪眼,可憋屈死个人了!”
向来与云年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云丰,扯扯云年袖子,把人拽得坐下。安抚地拍拍胳膊,示意别打扰大师兄思路。
云年吐吐舌头,一张脸兴奋的发光,眼睛紧盯着云瑞。
云瑞赞同地朝小师弟点点头,“跟还是要跟的,但确实不必像以前那样被动了。十四年前的青州城官场,不难排查!毕竟,能有机会抹平皇甫灭门案的,就那么几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