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力把最后一块黏泥扛进砖棚,这次黏泥不是丢在地上,而是放在石板上,如果一开始有力就把扛进砖棚的黏泥放在石板上,黏泥堆满了石板,会妨碍制砖工作,必须用完一坨黏泥,再俯身从脚边的地上搬起一坨黏泥放在石板上继续制砖。
有力把泥块在石板上来回摔打了几次,泥块黏实了,有力快速地朝中间的厚木板上洒上一层细砂,将砖框放在沙盘里,伸手在砖框中间撒上细砂,防止砖框粘泥,然后将砖框摆放在厚木板的细沙上,从石板上取来摔打好了的黏泥,朝砖框中心空间摔去,有力拿起小泥弓贴着砖框由后向前拉,砖框中心空间里的泥砖与上面多余的黏泥被分割出来了,有力取下多余的黏泥,扔在石板上,作为下一次制砖用。
有力朝砖框中心空间里的泥砖撒上一薄层细沙,取来一块砖板盖好,右手压着砖板,左手将砖框翻转过来,取出砖框,一块成型的泥砖便稳稳地摆放在砖板上,有力将砖板连同泥砖摆放在轨道前端。有力制好第二块泥砖,连同砖板一起重放在第一块泥砖上,当重放好第三块泥砖的时候,有力就知道不能再重放第四块了,否则最底下刚制好的第一块泥砖就会被重压变形。有力用一块长木板把这三块泥砖朝轨道后端推去。
一会儿,轨道上摆满了有力制好的泥砖,不能再摆放别的泥砖了,有力走上去,搬起轨道上的泥砖,整齐地码放在砖棚外面的土垄上。
然后有力回到砖棚,继续摔打黏泥制砖。
昨天晚上,长富聊到制砖的时候,对有力讲:“力气大,速度快的男人一般每天可以造800——1200块泥砖,明天就看你能造多少块泥砖了。”
因此,今天有力一直不停地制砖。尽管此时,有力脱掉了外衣,只穿了一件长短裤。稠密的汗珠还是忍不住从有力的额头、脸颊、嘴唇上渗出来,逐渐聚集汇流,汗珠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最后从有力的鼻尖、脸、下巴滴落到面前的厚木板上。有力觉得全身上下汗珠争先恐后地从每个毛孔涌出来,在重力的作用下直往下掉。有力明显感觉到后背的汗水顺着脊椎处的凹槽往下流淌。汗渍附在身上,就像蒙着一层壳。长短裤湿透了,但有力没有脱下,大白天的可不能光着屁股啊。
傍晚收工的时候,长富清点了一下有力的劳动成果,微微点了点头。
一个多月后,有力断断续续做好了一万多块泥砖,在等待泥砖干透的日子里,长富带领家里的人,连续进山砍了七、八天的柴,用来烧窑。砍的柴以马尾松为主,其次是一些杂木。马尾松可以割取松脂,即使刚砍伐的鲜活马尾松,丢进土窑里,在高温的烘烤下,含油脂的马尾松立刻会燃起熊熊烈火,而且火力强劲。树身笔直的马尾松长富舍不得砍,留做用材林,只会砍伐那些弯曲、盘旋的歪脖子树。有时烧窑,自家人砍伐的柴不够,长富会掏钱去集市上采购一些柴块烧窑。正所谓穷人以卖苦力为生,富人靠思维生活。当时贫困的人多,以砍柴为生的大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