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清晨,旭日初升,野草上挂着晶莹剔透的露珠。在农家那有着红砖墙的小院里,刘父从屋内走出,伸了个懒腰。就在这时,墙外传来女儿刘慧的声音,他赶忙走近墙边细听。
墙外,李海紧紧抓住刘慧的手腕,将她拽到门外。刘慧耸了耸肩上的背包,恼怒地问道:“你干什么呀,李海!”李海却态度强硬地让她回家去。刘慧皱着眉头,不悦地说道:“李海!你难道不爱我吗?”李海回答道:“我当然爱你。”刘慧气愤地说:“既然爱我,为什么不答应跟我一起走呢?”接着又说:“咱们离开这儿,到城里去打工,过属于我们自己的日子。”李海长舒一口气,回应道:“正因为我爱你,才应该明媒正娶把你娶回家。私奔这种事会招来闲言碎语的,到时候村里人会怎么看你?又会怎么看待刘叔和刘婶呢?”刘慧听后,抬手抚了抚前额,苦恼地问道:“你看我妈那态度,这可能吗?”李海答道:“只要我坚持努力赚钱,就有可能。”
刘父推开院门,刘慧吓了一跳,喊了一声“爸”。李海急忙把刘慧拉到身后护着,说道:“叔!这个主意是我出的,您要怪就怪我吧。”刘父听后,生气地说:“行了!我自己养大的女儿我还能不了解吗?”随后又说:“你先回家去,叫你爸过来一趟。”李海赶忙说道:“叔!这和我爸没关系,是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刘父打断了:“你爸不来,怎么来提亲?”刘慧一听,脸上顿时绽放出笑容,“爸!您这是答应了。”刘父故作生气地训斥道:“好了!赶紧回家去,像什么样子。”这时,李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刘父急忙说道:“孩子!你这是做什么?”李海咽了咽口水,回答道:“叔!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待刘慧的。”刘父赶忙将他扶起,说这样被人看到不好。
李良一边开着车,一边把父母的故事讲完,然后问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谭雪燕:“雪燕,你觉得我爸勇敢吗?”谭雪燕点了点头。李良又说道:“所以你也应该接受我对你的感情。”谭雪燕听后,看向李良,眼中闪过一丝纠结的神色。
李良把车停在村口桥边,接着推开车门下车,谭雪燕也赶忙跟了下来。桥边那片枯黄的草地里,有位身着旧中山装的大爷,手握自制的鞭子,坐在土堆之上,瞧着绵羊啃食地上的枯草。
李良缓缓走上前去,俯身轻声问候:“五爷爷,您在放羊呢?”五爷爷闻声急忙扭头,满脸疑惑地问道:“你是……?”李良笑着回答:“五爷爷,我是李海的儿子,李良呀,您以前还抱过我呢。”五爷爷这才恍然大悟,不禁感叹:“哎呀!都长这么大了?”说着便站起身来,激动地拉住李良的手。李良随即掏出一包尚未开封的中华烟,往五爷爷口袋里塞去。五爷爷赶忙推辞:“不行,这烟太贵了,我可不能收。”李良劝说道:“五爷爷,您就收下吧。”这时,五爷爷留意到了谭雪燕,于是问道:“这姑娘是?”李良一把牵住谭雪燕的手,介绍说:“五爷爷,这是我对象。”谭雪燕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继而害羞地低下头,轻声说道:“老人家,您好。”五爷爷见状,哈哈大笑着夸赞道:“这闺女,长得可真俊呐。”
告别五爷爷之后,谭雪燕独自伫立在石桥边,内心满是纠结。她并非不爱李良,只是自己的过往太过不堪。她也曾渴望接受李良的爱意,然而自己被继父侵害以及曾在风月场工作的经历,就像驱不散的阴霾,始终笼罩着她。她心里明白,要是真的和李良在一起,李良将要背负多么巨大的羞耻,遭受多少旁人的嘲笑啊。可李良一直执着地追求自己,如果不答应他,对他而言也是一种痛苦。
正当她沉浸在这种痛苦纠结之中时,李良突然出现了,还骑着一辆老式的二八大杠自行车。谭雪燕笑着问道:“李良,你这自行车从哪儿弄来的呀?”李良单脚撑地,告诉她是从村里二叔家借来的,随后让她上车。谭雪燕略作思索,便坐上了后座。李良伸手拉过她的手腕,放在自己腰间,叮嘱道:“抓紧了。”谭雪燕咬了咬嘴唇,然后紧紧搂住了他的后腰。李良蹬起自行车,载着她朝着田间骑去。
李良骑着那辆老式自行车,穿梭于绿油油的田间小道。坐在后座的谭雪燕轻轻搂着他的腰,二月的冷风好似温柔的手,不停地轻抚着她的秀发,可此时的她心中满溢着幸福。
李良用力地蹬着自行车,沿着田间道路前行。树上的麻雀和喜鹊叽叽喳喳地叫着,那声音仿佛是欢快的乐曲。在他儿时的记忆里,父亲也曾这样载着母亲,在村子里、在田间悠然穿行。而此时此刻,他就像传承一种神圣的使命一般,把父亲对母亲的爱传递给了谭雪燕。
同时,建春市某高档小区的公寓里,林安雅大着肚子站在客厅打电话:“李良,工业区现在还缺五名国内工人呢,另外得再找两个刮腻子和打水泥地的工人。”
电话那头的李良回应道:“不是已经有刮腻子的工人了吗?”
林安雅一听就来气了,说道:“那两个糊涂蛋在达曼特到处乱拍视频,还拿着枪瞎显摆,甚至扬言要抢国内银行,现在被警方传唤回国接受处理了。”
李良赶忙回答:“好好,我知道了。”林安雅气呼呼地挂断了电话。
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开了,韩皓拎着两个塑料袋走进来,一个袋子装着青菜,另一个装着几只螃蟹,他脸上带着笑说:“老婆,菜买回来喽。”
林安雅瞅着他手里的袋子问:“这些花了多少钱呀?”
韩皓笑嘻嘻地回答:“螃蟹花了179元,菜花了40元。”
林安雅瞪大了眼睛,“螃蟹怎么多了8毛钱?吴婶又涨价了?!”
韩皓忙说:“没有,我是在超市买的。”
林安雅听了有点不满,责怪道:“你为啥要去超市买呀?菜市场不好吗?”
韩皓回答:“菜市场太远了,我就想多抽点时间陪你嘛。”
林安雅听后摇了摇头,“行了,快去做饭吧。”
韩皓调皮地唱道:“娘子,为夫这就为你准备膳食喽。”林安雅无奈地又摇了摇头。
李良挂断与林安雅的通话后,就继续骑着自行车,载着谭雪燕在乡间小路间穿梭。他一边用力蹬着自行车,一边向谭雪燕提及林安雅,问道:“雪燕,咱们的将来,你可有什么规划呀?”
谭雪燕略作思索,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咽了咽口水后回答道:“将来啊,你应当去找一位像林安美小姐那样的女强人呢。毕竟,那样的女子才与你相配……”她的话尚未说完,就被李良急切地打断了:“雪燕,你该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啊。”
谭雪燕听闻此言,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她跳下地朝着河边走去。李良见此情形,赶忙骑着车追了上去。
河边有几个小伙子正在悠然垂钓。谭雪燕满脸怒容,大步流星地走着,眼里的泪水不停地滚落。李良迅速停好自行车,随手丢在路边,快步追上谭雪燕。此时的谭雪燕背对着他,李良皱着眉头劝说道:“雪燕,你可别犯糊涂呀……”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谭雪燕就猛地转过身来,大声质问道:“你会娶一个17岁就被继父糟蹋,还在夜总会工作过的女人吗?!”说完,她便泣不成声了。因为她的声音实在太大,那几个正在钓鱼的小伙子立马抬起头来张望,并且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李良气得直咬牙,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儿时父亲说过的话:“儿子!记住了,要像你父亲一样,敢想敢做。”于是,他反问谭雪燕:“雪燕,我为什么不会呢?”接着,又用同样大的音量追问:“你告诉我,我为什么不会?”谭雪燕听到这话后,放声大哭起来。李良轻轻走上前去,将她揽入怀中,两颗心就这样紧紧地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