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望着自家主子满脸震惊,许君君却没心没肺的转移话题:
“好了,时候不早,快些去让人送热水。
明日还有正事要办,你记得一早喊我起床。”
摆摆手将春兰赶走,许君君打开匣子两眼冒光的清数起来。
春兰劝不动她,只得离开房间,去外面传话。
院中的事,很快传到霍老夫人耳朵里。
听完下人禀告,霍老夫人叹息一声,抬手挥退这人。
李嬷嬷见她愁容紧锁,低声问了句:
“老夫人可是担心少爷生少夫人气?”
霍老夫人摇头,脸上挂满忧虑:
“我不是担心明儿生君君气,我是担心君君跟明儿生分。
君君表面看着跳脱,性子大大咧咧,可实际上是个十分有主心骨的孩子。
若她真想离开明儿,我都阻拦不住。”
李嬷嬷惊道:
“老夫人,您是不是误会了?
少夫人在府上待得好好的,怎会离开少爷?
老奴瞧着,少爷与少夫人夫妻俩虽有点隔阂,但陈悦儿已死,俩人间这点隔阂迟早消散,他们早晚会重归于好的。”
霍老夫人叹息更重:
“往日我也是这般想的,可自从君君替姜侧妃来游说我借护府兵后,我便再没了这想法。
以前,我还道姜侧妃是个通透女子,世间少有。
可上次一看,君君也是一颗蒙尘明珠。
若她愿真心陪着明儿,不出十年,霍府将在她助力下,更上一个台阶。
可惜明儿是个瞎的,半点看不透君君宝贵之处,反倒为了个虚伪薄情的陈悦儿要死要活。
若不是他是我霍府唯一嫡子,又已效忠朝廷,我定要让正峰打断他狗腿,将他扔去军营自生自灭。”
霍老夫人这话极重,让李嬷嬷不禁咋舌。
但从平日接触许君君来看,李嬷嬷反倒赞同霍老夫人这番说辞。
圣人道,明君明君,一国之主要会明辨忠奸,知人善用,才可保国乍长久。
而身为将军府下一任家主,霍祁明若不能清心明目,明辨是非,霍家早晚逃不掉衰败的命运。
这也是老夫人当初竭力阻拦陈悦儿嫁进霍府的原因。
娶妻不贤毁三代!
也不知少爷何时才能明白老夫人一番良苦用心。
思来想去,李嬷嬷也为霍府未来担忧,踌躇半晌小声道:
“要不然,让老爷与夫人劝劝少爷?
老爷打小便是少爷追逐效仿的榜样,兴许让老爷去劝少爷,会更有用。”
霍老夫人闭目摇头:
“要是能劝动,当初明儿就不会坚持要纳陈悦儿进府了。
罢了,一切都是命。
三年内,若明儿能留住君君最好,若留不住,我这把老骨头就做主,放君君自由。
至于明儿,迟早有他后悔的一日。”
“老夫人……”
李嬷嬷大惊,霍府可从未有过和离的先例,难道老夫人要当这个罪人?
“不必说了,时辰不早,安寝吧。”
经过这番谈话,老夫人身形似乎佝偻了两分,烛光映照下,她单薄的身影令李嬷嬷更加心酸。
次日一早,许君君便起了个大早。
去霍老夫人院中把过平安脉,陪她用过早膳,才回院抱着匣子里的金银珠宝出府兑换银票。
姜妩媚这次给了满满一匣东西,许君君找到受过她恩惠的当铺东家,折算换了六千两银票。
算上之前存的,她与袅袅差不多已有五万两银票。
有了这些银子,她们到扬州买下一个庄园,都还剩几万两可以挥霍,就算日日找小倌都不成问题。
想到这么美妙的日子,近在咫尺,许君君在回程马车上都忍不住笑出声。
回到霍府,将六千两银票放到银票匣中,许君君便去霍老夫人院子,陪她诵经。
诵经之后,两人净手焚香开始抄佛经。
眼看时辰便到正午,霍正峰与苏云夫妻也从京郊大营回来陪霍老夫人用膳。
霍祁明也是一样。
不过相较昨日,今日霍祁明瞧见许君君就眼不见为净的撇开眼,乐得许君君得意的朝他昂头。
霍老夫人将两人反应尽收眼底,暗暗叹息一声,开口:
“用膳吧。”
许君君扶着霍老夫人落座,然后退后几步坐到苏云下首。
婢女依次将菜摆好,霍老夫人开始提筷,霍正峰与苏云等人才依次动筷。
用完午膳,几人用茶漱完口,移步偏厅,霍老夫人坐在上首说起正事:
“明年我打算让君君全权掌管霍家中馈,安排各族迎来送往,你们几人可有异议?”
霍正峰夫妻对视一眼,交换过眼神,才由苏云开口:
“一切都听娘安排。
儿媳同夫君常年驻扎边塞,君君能替我们夫妻在您面前尽孝,看护霍府,是我们霍家大功臣。
由她执掌霍家中馈,我们夫妻也放心。”
说着苏云看向一侧许君君,朝她招招手:
“君君你过来。”
许君君还没从霍老夫人话中回神,听见苏云声音,下意识往前挪了几步,直到手腕一凉,她才猛地清醒。
她低头一看,自己纤细腕间,已坠着只碧绿通透的翡翠玉镯,光从它触手升温一点来看,便知价值不菲。
“这是我们霍家的传家玉镯,是当年娘亲自交给我的。
现在,你已是明儿妻子,这只玉镯也给给你了。”
上首霍老夫人对苏云夫妻的态度十分满意,见许君君睁大眸子不说话,笑道:
“既然云儿给你了,你就好好收着。
待日后,你与明儿的孩子成婚,再将这玉镯传承下去。”
见这玉镯意义这般重大,许君君沉默片刻,心中有章程后,才笑着仰头,朝苏云行了一礼:
“娘放心,儿媳一定不辜负您跟爹的期望,好好照顾祖母。”
至于霍府中馈一事,许君君半字未提,反正再过不久她就要离京,届时霍府跟她再无瓜葛,中馈不中馈的,何必在意。
至于这只玉镯,晚上回去她就扔给霍祁明,让他自己头疼去吧。
见许君君没有拒绝,霍老夫人脸上笑意多了起来,同儿孙几人说了好一阵儿话,才疲乏的回房午睡。
而霍祁明,至始至终都盯着许君君没有开口。
对她执掌霍府中馈一事,没发表任何看法。
……
而朝中,正因太子苏醒,风起云涌,人人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