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玲绮是个很会审时度势的人,人得有自知之明一直是她的人生信条。
吕布换女人就像换衣服一样,每个女人都极其宠爱,玩够了随便扔了拉倒,现在吕布的妾室都跟吕玲绮差不多大了。
吕玲绮感觉自己的容貌绝对算不上举世无双值得徐庶一生宠爱,其他女红诗书什么的她也完全学不来,想来想去也只有把自己的江湖之法推到极致,做一些徐庶也没法做的事。
艾先生的麻将就给了吕玲绮一种崭新的体验,相对于六博,麻将的可玩性更高,吕玲绮认定此物未来一定会大行其道,甚至在世族中风靡开来。
要知道大汉的博弈之风可以创出了很多着名的故事,刘备天天挂在嘴上的汉景帝曾经赌博上头拿博具打死人,汉宣帝穷困时陈遂欠了他的赌债,汉宣帝当了皇帝之后都耿耿于怀不忘发圣旨让他还钱。
吕玲绮深信这种新奇的东西能迅速吸引名门豪士的喜爱,而通过开设赌坊,吕玲绮可以埋伏暗桩,轻松笼络士人、探听消息。
“咱们婚礼那天有刺客到,此事我一直耿耿于怀。
操练这么好、这么忠诚的刺客,若是只蛰伏不启用,临战之时必能见奇效。
那时候我就想着若是能操练这般能士,之后徐郎的算计事半功倍。”
吕玲绮之前的思路很简单,但一直想不好把刺客撒到外面之后应该用什么身份来隐藏。
现在好了,只要多设赌坊,就能很好地藏匿自己训练的死士,有了这些人传递消息,之后要是与袁绍翻脸,袁绍大军调动肯定不可能寂寂无声,能掌握袁绍兵马的位置、部署、兵力安排、粮草方位和领军之人的秉性脾气,之后作战时一定大有助益。
徐庶大喜过望,他把吕玲绮一下拥在怀中,兴奋又有些感动地道:
“家有贤妻,万事不遭祸害,有妻如此,我心甚慰。”
吕玲绮面带羞涩,低声道:
“你不嫌我胡闹啊?”
徐庶笑道:
“我家出身寒门,哪有豪族的那些规矩。
我只盼着咱们家一切安好,能安稳度过这个乱世。”
·
在徐庶的支持下,吕玲绮的第一家赌坊已经开始偷偷潜入袁绍军治下的东武阳准备开业。
吕玲绮也开始训练那些被宋宪送来的曹军家眷,而倡家出身的卞夫人也开始使用自己的原名卞珍参与活动,对外的身份也好解释——
徐庶感念曹操曾经的照拂,不肯伤害曹操的妾室,准许她们自谋生路,卞珍为了谋生计开设赌坊,并且将曹操其他的妾室和犯官女眷集结起来,一起操练麻将之法,算是个谋生的手段。
这很合理,本来卞珍的谋生手段也是走街串巷卖艺,麻将这种算是一种相当文明又不用风餐露宿的卖艺手段了。
这些女眷自来了定陶之后一直生活在惶恐之中,生怕被充作营妓,那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没想到卞珍告诉她们只要好好经营赌坊就能免受折磨,尽管不是什么好行当,可比之前预料中的生活可好了太多了。
不得不说曹操挑女人的眼光实在是相当不错,这些姬妾各个容貌过人,在卞珍的带领下,她们开始学如何用激将法引人入局,如何观察局势收集情报,如何散布谣言,如何组局并且保证占据优势。
所谓十赌九骗,卞珍能把曹操给哄住,主持赌坊大局之事自然相当厉害。
她第一次亮相牌桌就满座皆惊。
只见卞珍一身雪白襦裙,略施粉黛,满脸哀怨悲戚,不情不愿地缓缓踱步走入房中,冲着众人一一施礼,脸上的惶恐、哀怨看得众人都是心中一酸,忍不住生出几分怜爱,想要好好保护这位佳人。
艾先生更是看得呆滞,他不是没有看过美女,可卞珍风情万种中带着愁怨苦闷,着实激起了他的保护欲。
他刚想开口请卞珍坐在自己身边,卞珍已经含羞低头走上来,坐在艾先生对面,含羞带泪,不太熟练地缓缓洗牌,还时不时抬头,畏惧地看着周围众人,那眼神落在艾先生身上似乎还带了几分乞求,好像是求艾先生赶紧把自己赎出来。
艾先生不停地咽口水,他一个劲地大摇扇子看着卞珍咧嘴傻笑,深深后悔自己为啥之前馋大小乔那种小姑娘。
还是这种风韵十足的女人才适合我的口味,哎,我果然跟偶像是一个口味。
呸,小曹算老几,连蛆庶都打不过的废物,居然把这种美人给抛下了!
还是我道德高尚,想要救人于水火!
哼,谁也别想阻止我给珍儿一个温暖的家!
他猛地一拍桌子,喝道:
“你们一起上!我艾某人何惧!”
“哦我胡了。”吕玲绮笑嘻嘻地推开牌,轻轻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水,“虽然什么都没做,但还是辛苦我了。”
“……”
吕玲绮根本没有想过任何提高牌技的方法,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出千,在认定艾先生完全不懂这种技巧后更是大胆,从洗牌的时候就开始出千。
其余几个在旁边看的女人也按照之前的安排,一伙不住地正向鼓励艾先生大胆猛进,一伙在艾先生不利的时候阴阳怪气地嘲讽说艾先生手段不过如此——哦,这都是战术,战术演练。
吕玲绮说过,连艾畜都糊弄不了,那之后也是无用,他们的奸细要培养出擅长正面刺激、擅长反面阴阳怪气、还有专门吸引人来赌的队伍,这样才能弄来大量的情报。
艾先生本来就不懂出千,这次更是被众女伺候的享大福,从上桌开始就不停被胡,一开始他还强行摇晃着羽扇保持冷静,可看着卞珍脸上从哀怨到失望再到绝望,他越是着急越是昏招连连,后面吕玲绮甚至完全不用出千就能杀的他大败。
“哎呀,好烦啊,怎么老胡艾畜啊。
行了行了,今天就玩到这吧。
艾畜亏这麻将还是你做出来的,你也不过如此。”吕玲绮茶香四溢地说着,原地十分欠揍地扭了扭身子。
艾先生面如死灰,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牌局,又看了看面前一脸绝望的卞珍。
此刻卞珍眼眶通红,泪水已经不住地滑下来。
艾先生颤抖着道:
“这,这次不算,再,再来一把!”
呜呜呜,卞夫人一定是想着我能把她救出苦海,我……我太小看蛆庶老婆了,我,我要再来一场。
吕玲绮伸了个懒腰,叹道:
“行了行了,虚度光阴,十分无趣,此事就罢了吧,艾畜你也是要脸的人,别来我这现眼了。”
“不不不,真的是最后一把,我发誓,我一定能赢下来。”
吕玲绮打了个哈欠道:
“过些日子吧,我天天跟你一起打麻将成何体统?
就你弄出来的那些什么历史也不好用啊,这些日子我弟小然心情不好,莪还得好好哄哄他呢!”
火药的事情施然和吕玲绮这几天一直特意压着没说,这会儿故意透出一点,艾先生看着卞珍绝望的模样哪里还能忍得住,他立刻一跃而起:
“彼其娘之,这个有我的事情重要吗?
小然才多大,我都四十了,时光不等人啊弟妹。”
吕玲绮不屑地道:
“我不管,我反正告诉你了,我弟很忙,他这么忙,你这个当师父的这么闲我是看不过去。
什么时候小然不忙了,咱们再来下一局,此外别找我了,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彼其娘之!”艾先生一跃而起,愤怒地道,“我告诉你别太猖狂啊,五天,就五天嗷,五天之后咱们再战,我就不信我下次还能输给你!”
他气呼呼地站起身来,又非常深情地看了卞珍一眼,卞珍别过头去,两肩轻轻抖动,显然哭的非常伤心。
“别,别哭,珍儿,你等着我嗷,我一定,一定救出你来!
哼,姓吕的你别猖狂啊,下次,下次一定杀得你跪下!”
他一甩袖子匆匆走远,一边走还一边忍不住回头看看卞珍,一种强大的使命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等艾先生走远,卞珍抬起头,她脸上仍有泪珠,可却笑靥如花,风情万种,哪有刚才半分绝望之色。
“今日匆忙,做的不好,还请吕夫人指教。”
吕玲绮缓缓颔首,赞叹地道:
“不能更好,有姐姐相助,艾畜这次是落入我彀中了。”
吕玲绮知道要是直说让艾先生做火药,他肯定推三阻四,但卞珍的演技极好,艾先生已经完全上头,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徐庶微笑着冲卞珍欠身行礼道:
“有劳卞夫人如此辛苦,他日匡扶汉室,徐庶一定好生道谢。”
卞珍风韵十足的一笑,可又忍不住嚅嗫道:
“徐府君,我还能再见到我的孩儿吗?”
卞珍不怕从事贱役,甚至不怕跟曹操分别,但她心中最念的仍然是自己的几个孩儿。
尤其是曹植……
这个聪慧懂事的儿子才三岁,这次分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卞珍知道以倡家的手段不应该如此展现出自己的软肋,可她仍是下意识地用为人母最简单的方式表达自己的请托,希望徐庶能成全她这个微不足道的愿望。
徐庶微笑道:
“夫人放心,我素来感谢曹公恩义,更不可能谋害曹公亲族。
最迟半年内,我一定把几位公子陆续接到夫人身边,请夫人耐心等候。”
“当真?徐,徐府君莫不是说笑?”卞珍说着,声音已经开始有些颤抖。
她知道自己的地位卑贱,可几个儿子是曹操的亲骨肉,落在袁谭手中肯定会被好好拿捏,轻易不会放回。
徐庶花费这么大的力气,想办法把几个孺子抢回来,能做什么呢?
徐庶微笑道;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和曹公之间只是有郭嘉胡作非为,所以才有了些误会。
我深信曹公乃是大汉纯臣,曹公诸子肯定也是大汉纯臣,徐某一直认为,只要这天下人都变成大汉纯臣,再消灭不能成为大汉纯臣的人,这世道就太平了。
就为了这个,我当然愿意接回曹公之子,稍稍花费些心思倒是也不难。”
卞珍满眼泪光,她生怕徐庶认为她是装的,赶紧给徐庶下拜:
“若是府君能救回我儿,我愿为徐府君肝脑涂地,在所不辞,我……我一定让我儿做,做大汉纯臣,帮徐府君共保大汉江山!”
徐庶计划的很欢乐。
现在兖州平定,所有的事情都平和太多,大家一切都能谈,都能慢慢沟通,吕布军喜欢劫掠的脾气在物资丰富之后也大有改善,好像一切都好了起来。
从来到兖州就开始连轴转的徐庶好像一下轻松了很多,开始跟吕玲绮享受难得的旖旎时光,美好的生活梦幻地好像带着令人炫目的明亮,让这一年来九死一生每每为了求生挣扎的徐庶大感幸福,甚至渐渐长胖了几分。
他派人去荆州寻找老母,赶紧把老母接回来,享受这乱世中少有的安乐时光。
在徐庶看来,这段美好的日子可能有三年,或者更长的一段时光。
但他不出意外的是,此事终于出意外了。
而且意外很大。
就在徐庶准备秋收、艾先生低头鼓捣火药的时候,卞珍惊慌地奔到了徐庶面前,告诉徐庶一个非常惊人的消息——
“府君,我,我们探听到一件大事!
袁绍,袁绍要杀麹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