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尔·塔林看不清表情的漆黑脸庞或许因姜雾海的豪言扭曲了一下,那双乱线般的眼睛里泛起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她盯着姜雾海,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你凭什么认为你能赢?”
姜雾海没有回答,只是怀着那相当自信和坚定的笑容,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莫名的光。他复又望向那片被位知阴影笼罩的天空,那里仿佛藏着某种深不可测的力量。
“你见过足以照亮深夜的永耀旭日吗?”姜雾海突然说。
谢尔·塔林漆黑的脸上首次出现了裂痕,露出不解的神色。她的乱线眼睛里闪烁着疑惑和警惕,仿佛在思考姜雾海的话语中隐藏的含义。
黑色的侵袭已经蔓延到喉咙,然而姜雾海浑若未觉般继续艰难地说着:“遇到他以前,我也很难相信女神给予的天赋可以将人变成太阳,多么慷慨的恩赐。他的天赋名为‘旭日永耀’,可以驱散一切黑暗,当然也可以净化恶意的侵蚀。”
“谁?”谢尔·塔林歪头,难以理解这种关头姜雾海到底在说些什么东西。
“你也许不认识他,不过没关系,马上就会见到了。”
就在此时,四野瞬间亮如白昼,照亮了这片被黑暗笼罩的废弃厂区。谢尔·塔林惊异不解地抬头望向天空,原本盘旋于那里的黑暗正一点点散去,如同晨曦撕裂黑暗的曙光降临。
这光,是如此的熟悉,却又如此的陌生。
她疑惑地皱起眉头视线在天空中游移,试图找出这突如其来的光芒的源头。不过光芒太过刺眼,让她无法直视。她本就屈身选择了黑暗,光明带给她的只有难以遏制的负面情绪。
几个呼吸以后,极昼闪耀逐渐消退,夜色回流重新占据主要地位。但光芒并没有消失。
在目力所能及的远处忽然出现一道伟岸的身影,极速向此地奔来,每一步都伴随着脚下的光芒闪烁,他身上散发的神圣光芒如同一轮旭日,照亮了整个夜空。那是一名身着银白盔甲的骑士,闪耀的头盔遮住他的面容,他的胸甲上铭刻着伊西斯教会的纹章。
谢尔·塔林漆黑脸上的裂痕更深了,她死死盯着那个方向,乱线般的眼睛里闪过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那是愤怒,是不甘,也是怨恨。
她没有想到在这种绝境中会有人出现,而且还是教会的人。
女士曾经说过,教会是她的最大敌人。而现在,她的敌人却在这种时候出现,帮助姜雾海。
不,这绝对不可能。
“女士,你的孩子背叛了您,他和教会合作了,他要违背您的意愿将您带回黑暗之中,他要将你我彻底分开……不……不、不!我不允许、我不同意!无论是谁都无法将您从我身边抢走!”
谢尔·塔林抓着瓷白的右臂神经质地喃喃着,眼神变得凶狠起来。
她毫无征兆地发难,冲到姜雾海近前,伸出漆黑的那条手臂,手指如同利剑一般直刺姜雾海的心脏。她的速度极快,快到处于恶意侵蚀情况下的姜雾海根本无法躲避。
就在此时,一道强烈的光芒闪烁而来,挡住了谢尔·塔林。她的手指在距离姜雾海的心脏只有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骑士赶到了。
他的长剑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以坚定的姿态挡在姜雾海身前。
那些黑色的物质在接触到光芒的瞬间便被净化为透明的灵体,如晨间朝露般轻轻巧巧地消逝,未留下任何存在过的踪迹。
骑士转过头,他的面容被甲胄遮挡看不见表情,只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透过头盔的缝隙,散发出跃动的光芒。但听声音应该相当愉快,包含但不只包含着在久未见面的朋友面前救场及时的洋洋自得:“雾,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在偷偷夸我?‘哇威利你实在太帅了我简直要迷上你了’之类的?”
“没有!完全没有!”
姜雾海简直要控制不住嘴角的抽动。尽管知道对方这副死样子是天赋带来的副作用,但是姜雾海仍然觉得不忍直视。
威利瓦多·凯茵斯,除了克劳德、莉莉安和信不祝,姜雾海从前小队的最后一名成员,拥有“旭日永耀”这样对恶意特攻的强大天赋,然而副作用也很明显。
在天赋使用期间,会强行使威利自身变得乐观开朗。虽说这个副作用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危害,但威利原本的性格与乐观开朗无缘,造成的巨大反差让认识他的人观感古怪。
姜雾海则还会替恢复原貌后的威利脚趾抠地。
不过此刻,他的出现无疑给姜雾海的危机带来了转机。
光芒的照耀难以抵御,漆黑被冲刷的感觉直接反馈在灵魂之上。对于一个早已腐朽的灵魂来说,净化无疑是在消磨自身,那滋味并不好受。她久违地体会到了痛楚的感觉,为了防止黑色物质继续消亡,谢尔·塔林咬住喉间的痛呼,迅速抽身,躲进光芒的死角中去。
漆黑的她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只露一对漂浮在黑色之上的眼睛,幽幽投来怨恨的视线。
这同时也给姜雾海带来了喘息的时间。
骑士敛剑转过身来。他用力一扯,将头盔从头上摘下,那一刹那,像是旭日破晓,光华四溢。他金黄色的头发在月光下闪烁着淡淡的光华,碧蓝眼眸中满是笑意与热情,仿佛太阳一般照亮了这片黑暗的世界。
侵蚀姜雾海的黑色已经爬到他的脸庞上。姜雾海无法再开口说话,只能给威利瓦多翻一个白眼。
知道对方情况危急,威利瓦多不敢怠慢,俯身凝起旭日之光,按在犹在蔓延的那片黑色之上。金色的光芒在他掌心跳跃,如同晨间漏出的一束曙光贴上皮肤,黑色的物质在光芒的照耀下,开始迅速消退,犹如在污垢中加入了强力洗涤剂。
威利瓦多感受到姜雾海的灵魂似乎都在微微颤抖,那是疼痛也是解脱。他心中暗自庆幸,幸好他来得及时,否则仅凭姜雾海自己的力量无法解决恶意的侵蚀。
净化结束,终于摆脱污染的姜雾海脸色苍白,大口地喘气。
“雾,看来我们分别的这几年你着实疏于锻炼,这么轻易就被打倒,可不像我认识的你。”威利瓦多伸手拉起缓过来的姜雾海,语气里满是调侃,但眼中的关心却真挚无比。
“少废话,你来得正好,多谢了。”姜雾海笑了笑,心中的忐忑瞬间消散。
远处的谢尔·塔林仍是一个威胁。她凝视着脱离侵蚀复原如初的姜雾海,眼中的怨毒愈发浓烈。她的身影在黑暗中忽隐忽现,宛如伺机而动的恶狼。
“威利,小心她。”姜雾海提醒道。
威利瓦多微微点头,手中的长剑再次闪烁起强烈的光芒,他全神贯注地盯着黑暗中的身影,准备应对她的攻击。
在黑夜中,威利瓦多和姜雾海并肩而立,他们的眼神都紧盯着黑暗中的谢尔·塔林。他们的敌人,那个腐朽的堕落灵魂,是自地狱脱逃的恶鬼,她连魂灵都彻底枯萎死去了。
威利瓦多握紧手中的长剑,剑身上的光芒在黑夜中闪烁,照亮了他的面容。他微微侧过头,对姜雾海低声说道:“雾,你准备好再次战斗了吗?”
无视还没完全恢复的身体发出的哀鸣,姜雾海点头:“当然。”
他说过将会打败谢尔·塔林,而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他若要击溃对方,首先要解决恶意污染。在这种情况下,寄希望于过去的队友最为可能。
于是威利瓦多·凯茵斯出现了。
虽然还不知道这家伙从哪窜出来的,但是总还是天降奇兵,带给姜雾海破局的希望。
威利瓦多手中的长剑光芒四溢,照亮了周围的黑暗。近距离下姜雾海感受到剑身中涌动的力量,那是属于对方的天赋所带来的光明。
威利瓦多首先发起攻击,他的长剑划破黑暗,带着金色的光芒向谢尔·塔林冲去。剑锋所到之处,黑暗被一扫而空,旭日晨光驱逐了黑夜。
无处遁形,谢尔·塔林的身影在光明中显露出来,她的怨毒眼神在光芒的映照下,如同黑夜中的鬼火,闪烁不定。她陡然爆发的笑声尖锐刺耳,像是夜枭的号哭,令人毛骨悚然。她挥舞着黑色的长鞭,迎向威利瓦多的攻击。黑暗与光明在空中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威利,净化掉她身上的黑色污染!”没有武器无法触碰敌人黑色姜雾海不甘于干看着,冲威利瓦特喊道。
只要处理了那些具有传染性的黑色物质,他便有许多种方法解决谢尔·塔林。
“好!知道了!”
威利瓦多举剑朝天呼吼,一道金色的光芒刹那破云驱暗,直直地照射在谢尔·塔林的身上。那是威利瓦多的攻击,他将自己的力量全部注入了那道光芒之中。
那道光芒如同旭日,温暖而充满希望。谢尔·塔林的身影在光芒中变得模糊不清,她的尖笑声也变得断断续续。终于,那道光芒穿透了谢尔·塔林的身体,将她完全笼罩其中。
与此同时,她身上的黑色不断消失,如同毒蛇蜕皮,逐渐剥离掉那层丑陋污秽的外衣,露出内里那个穿着黑色长裙、美丽但毫无生气的女人。
谢尔·塔林脸上的茫然多过错愕,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影子黑泥消亡造成的反噬巨大,她的嘴角滑落黑色的液体,仿佛血液。随即她捂住头尖利的哀嚎,单薄的身躯开始淡化扭曲,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拉扯她的身体,下一刻便会被撕成碎片。
她本就是死去的灵魂,在恶意的污染下堕落腐朽,在明朗的太阳照耀下,唯有毁灭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