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军轻装简行,火速前往石桥谷地!”李克用一字一句,语气不容置疑。
石桥谷地,地势狭窄,易守难攻,是阻击敌人,争取时间的最佳地点。
将令如山,晋军上下迅速行动起来,他们舍弃辎重,只携带必要的干粮和水,朝着石桥谷地急行军而去。
李克用骑着战马,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他知道,这是一场豪赌,赌上的是晋阳的安危,是大唐的未来。
然而,敌人的进军速度远远超出了李克用的预料。
还未等晋军到达石桥谷地,铺天盖地的喊杀声便从前方传来。
“报!启禀将军,敌军先锋部队已抵达谷地入口,正与我军斥候交战!”一名浑身浴血的斥候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向李克用禀报道。
“什么?!”李克用心中一沉,暗道一声“不好!”,敌人的速度比他想象中还要快上许多。
“传令下去,全军立刻加速前进!”李克用当机立断,他知道,此刻绝不能有丝毫的犹豫。
晋军抵达谷地入口时,眼前的景象令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黑压压的敌军如同潮水般涌来,他们身穿厚重的盔甲,手持锋利的刀剑,步伐整齐划一,杀气腾腾。
而晋军经过急行军,早已是人困马乏,再加上仓促应战,士气上已经落了下风。
“杀啊!”
短暂的寂静后,震天的喊杀声响彻云霄,双方军队如同两股洪流般狠狠地撞击在一起,一场惨烈的战斗瞬间爆发。
敌军凭借着精良的装备和严密的阵型,将晋军死死地压制住,晋军士兵虽然奋力抵抗,但仍然节节败退。
“将军,敌军势大,我军损失惨重,这样下去,恐怕……”承泽策马来到李克用身边,焦急地说道。
李克用眉头紧锁,目光紧紧地盯着战场,他知道,此刻自己绝不能乱了阵脚。
“传令下去,弩箭手准备!”李克用猛地转头看向一旁的李存勖。
李存勖心领神会,当即抽出令旗,高声喝道:“弩箭手,准备!”
“嗖!嗖!嗖!”
伴随着一阵阵破空之声,密集的弩箭如同雨点般射向敌军阵营……
密集的箭雨,带着死亡的气息,呼啸着落在敌军阵中。然而,令李存勖和所有晋军士兵感到挫败的是,预想中的人仰马翻的场景并未出现。
敌军早有准备,盾牌手迅速组成一道道盾墙,将密集的弩箭尽数挡下。厚重的盾牌,在箭雨的冲击下发出沉闷的响声,却始终稳稳地立在原地。偶尔有几支弩箭越过盾墙,也都被士兵们身上的盔甲弹开,难以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将军,敌军的防御太严密了,我们的弩箭难以奏效!”李存勖策马来到李克用身边,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
李克用脸色铁青,但他知道,此刻越是危急,越不能自乱阵脚。“传令下去,弩箭手继续射击,压制敌军!其他人,随我冲锋!”
说罢,李克用一马当先,率领着亲兵卫队,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敌阵。
“杀啊!”承泽也带着自己的部队,紧随其后,向敌人发起了猛烈的冲锋。
然而,敌军早有准备,他们在盾牌手的掩护下,从容不迫地变换阵型,长枪兵组成一道道钢铁防线,将晋军的冲锋一次又一次地瓦解。
“噗!”一名晋军士兵躲闪不及,被敌人的长枪刺穿了胸膛,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周围的土地。
“啊!”另一名晋军士兵被敌人的战马撞飞,重重地摔倒在地,发出一声惨叫。
尽管晋军士兵悍不畏死,奋力拼杀,但面对着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敌军,他们还是渐渐落了下风。
承泽率领的部队在冲锋时,遭遇了敌人的强力反击,损失了不少士兵。他本人也险象环生,身上多处负伤。
“该死!这帮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如此难缠!”承泽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心中暗骂道。
“承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名浑身浴血的亲兵,焦急地问道。
承泽环顾四周,只见晋军已经被敌军分割包围,形势岌岌可危。
“传令下去,收拢部队,向将军靠拢!”承泽咬了咬牙,下达了命令。
然而,就在此时,承泽突然发现,原本应该在后方指挥调度,策应他们的旗语兵,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后方的张智焦急地观察着战场局势。敌人的阵法变幻莫测,他从未见过,更无法预测。几次调度,都未能有效地策应到前线部队,反而让一些队伍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怎么会这样?他们的战术……”张智眉头紧锁,手中的羽扇不停地拍打着桌面,却毫无头绪。他以往引以为傲的谋略,在此刻似乎完全失去了作用。
战场中央,李克用已经杀红了眼。他手持长剑,如同一头暴怒的雄狮,每一次挥舞都带走数条敌军的性命。
“晋军将士!随我杀敌!”李克用振臂高呼,声音如洪钟般响彻整个战场。
受到李克用勇气的感染,原本有些低落的士气,似乎又回升了一些。然而,敌人的攻势如同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仿佛无穷无尽。晋军渐渐抵挡不住,防线开始出现松动。
“将军!承将军那边快撑不住了!”一名浑身是血的传令兵,跌跌撞撞地跑到李克用面前,声嘶力竭地喊道。
李克用转头望去,只见承泽的部队已经被敌军分割包围,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可能倾覆。
“杀!去救承将军!”李克用怒吼一声,率领着亲兵卫队,不顾一切地冲杀过去。
然而,敌人的数量实在太多,而且他们似乎早有准备,不断地有人从侧翼包抄过来,阻拦李克用的救援。
“可恶!这些家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李克用心中焦急万分,却无计可施。
战场上的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悲壮而又残酷的战争交响乐。
夕阳西下,血色的残阳映照着满目疮痍的战场。晋军士兵们精疲力尽,伤亡惨重。
“将军,我们……我们撤退吧!”一名老兵,颤巍巍地扶着李克用,老泪纵横。
李克用环顾四周,只见晋军已经完全陷入了被动,再战下去,只有全军覆没的结局。
他紧握着手中的长剑,剑身已经满是缺口,却依然寒光逼人。最终,他长叹一声,无力地垂下了头颅。
“传令下去……”
“呜——呜——呜——”
撤退的号角声,在战场上悲鸣……
“传令下去,撤!”李克用艰难地说出这两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号角声再次响起,与之前悲壮的号角声不同,这次的声音充满了不甘和悲愤。晋军士兵们相互搀扶着,互相包扎着伤口,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一步地撤离了这片洒满了鲜血的土地。
夜幕降临,掩盖了战场上的狼藉,却掩盖不了晋军心中的苦涩。
回到营地,气氛沉重得令人窒息。将士们低头不语,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和沮丧。初战失利的消息像一块巨石般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李克用坐在帅帐中,一言不发。他手中的酒杯已经被他捏得变了形,殷红的酒水顺着指缝缓缓流下,滴落在铺着地图的桌案上,像是战场上洒落的鲜血。
“父亲……”李存勖站在一旁,看着父亲落寞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这场败仗对父亲的打击很大,对他而言,这不仅仅是一场败仗,更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报——敌军派人送来战书!”一名斥候快步走进帐篷,单膝跪地,高声禀报。
“战书?”李克用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他们想做什么?”
斥候双手呈上一封用火漆封好的信笺。李克用接过信笺,粗暴地撕开火漆,展开信纸。只见上面写着几行龙飞凤舞的大字:
“胜败乃兵家常事,将军何必沮丧?明日午时,我军将在落凤坡恭候大驾,再决雌雄!望将军勿失约!”
信末没有署名,只有鲜红的印章,彰显着敌人的狂妄和自信。
“狂妄!欺人太甚!”李存勖一把夺过战书,怒气冲冲地说道,“父亲,让我带兵去灭了他们!”
李克用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地图上落凤坡的位置,眉头紧锁。他知道,敌军选择在这个地方决战,肯定有所依仗。
“将军,万万不可!”一直沉默不语的承泽突然开口说道,“落凤坡地形险要,易守难攻,我们对那里又不熟悉,贸然出击,正中敌人下计!”
李克用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环顾四周,看着帐中众将,沉声问道:“诸位可有良策?”
帐中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初战失利,敌军来势汹汹,众人都感到束手无策。
“我倒有一计……”一直沉默不语的张智突然开口,打破了帐中的沉寂。他走到地图前,指着一个地方,缓缓说道,“我们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