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怎么了?快说!”李克用厉声喝道,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东边……东边也出现了敌军!我们被包围了!”传令兵的声音颤抖着,几乎带着哭腔。
李克用如遭雷击,东边是他们突围的唯一希望,如今也被敌军堵死,这意味着他们彻底陷入了绝境。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传令下去,原地固守,等待时机!”
“是!”传令兵领命而去,但他眼中的绝望,却深深地刺痛了李克用的心。
李存勖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他手中的弓箭,突然变得沉重起来。箭囊里的箭矢已经所剩无几,弩箭手们也伤亡惨重,仅剩的几人也都带着伤。他咬了咬牙,对身边的弩箭手们说道:“兄弟们,箭矢用尽了,拿起你们的刀,随我杀敌!”
弩箭手们纷纷抽出腰间的佩刀,他们虽然不擅长近战,但此刻,他们没有选择,只能拼死一搏。李存勖身先士卒,冲入敌阵,他手中的长刀,如同一道闪电,每一次挥舞,都能带走一个敌军的性命。
李克用看着浴血奋战的儿子,心中充满了担忧,他知道,李存勖的勇猛,虽然能鼓舞士气,但也更加危险。敌军如同潮水般涌来,晋军将士们虽然奋力抵抗,但依然难以抵挡。
张智来到李克用身边,面色凝重,“将军,我们必须想办法突围,否则……”
“我知道!”李克用打断了张智的话,他紧皱着眉头,目光扫视着战场,寻找着突围的希望,但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敌军,他们就像是被困在蛛网上的猎物,挣扎只是徒劳。
“报!将军,南边发现一支军队!”一个侦察兵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欣喜地喊道。
“哪里的军队?是友军吗?”李克用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是赵将军的军队!”侦察兵激动地回答。
李克用精神一振,“太好了!快,派人去联络赵信,让他从南边突围,接应我们!”
传令兵立刻领命而去,李克用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然而,好景不长,另一个传令兵又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报……报告将军,赵将军的军队……被敌军拦截了!”
“什么?!”李克用难以置信地看着传令兵,“敌将是谁?”
“是……是契丹的耶律洪!”
李克用颓然地坐在地上,他知道耶律洪是契丹的名将,狡诈多端,骁勇善战。赵信虽然勇猛,但恐怕难以抵挡耶律洪的进攻。
战场的另一边,承泽率领着他的部下,奋力抵抗着敌军的进攻。他身先士卒,手中的长枪如同一条游龙,上下翻飞,每一次出击,都能带走一个敌军的性命。然而,敌军数量实在太多,他渐渐感到体力不支,动作也开始变得迟缓。突然,一个敌军骑兵从侧面杀出,一刀砍在承泽的肩膀上……
“将军!”
承泽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反手一枪刺穿了敌军骑兵的胸膛,但他自己也因为失血过多,身体摇晃了一下……
承泽闷哼一声,身子晃了晃,眼前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温热的液体顺着盔甲的缝隙流淌而下,染红了战袍,也染红了脚下这片土地。他手中的长枪再也无力支撑,重重地砸落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将军!”身边的士兵惊呼一声,连忙冲上前去,想要扶住摇摇欲坠的承泽。
“别管我……继续……继续战斗……”承泽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但他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看到承泽倒下,周围的士兵们顿时乱作一团。他们本就处于劣势,如今主将又身受重伤,士气更加低落,原本就摇摇欲坠的防线,眼看就要崩溃。
“稳住!稳住!”张智见状,连忙赶过来,试图重新组织士兵进行反击。他拔出佩剑,高声喊道:“晋阳的勇士们,不要慌!我们还没有输!拿起你们的武器,为了你们的家人,为了你们的故土,战斗到底!”
然而,他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震天的喊杀声中。士兵们已经被敌军的猛烈攻击吓破了胆,他们茫然地四顾,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们丢盔弃甲,四处逃窜,任凭张智如何呼喊,也无法让他们再振作起来。
“该死!”张智狠狠地捶了一下城墙,心中充满了无力感。他明白,大势已去,即使他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挽回败局。
李克用远远地看到承泽倒下,心如刀绞。他强忍着悲痛,对身边的李存勖说道:“勖儿,你去接应承泽,务必将他安全带回来!”
“是!父亲!”李存勖毫不犹豫地领命而去,他带着几名亲卫,冒着箭雨,冲向承泽所在的位置。
战场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晋军的士兵们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可能被吞噬。绝望的情绪在士兵之间蔓延,即使是最勇敢的战士,此刻也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张智看着溃不成军的士兵,心中一片悲凉。他知道,这场战斗他们输了,输得很彻底。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他必须想办法,尽可能地保全剩下的士兵。
“传令下去,所有人向西突围!”张智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西边是茫茫的大山,虽然凶险未知,但总比留在这里等死强。
士兵们听到命令,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纷纷朝着西边跑去。然而,敌军早已将他们团团包围,想要突围,谈何容易。
李存勖终于找到了倒在血泊中的承泽,他连忙将承泽扶起来,“承泽将军,坚持住!”
承泽脸色苍白,气息微弱,他勉强睁开眼睛,看着李存勖,虚弱地说道:“少将军……没……没事,你……快走……”
李存勖摇了摇头,“要走一起走!”
他背起承泽,艰难地朝着西边突围。
敌军的包围圈越来越紧,晋军的士兵越来越少,突围的希望也越来越渺茫。
就在这时,一个侦察兵跌跌撞撞地跑到张智面前,“张……张先生……”
“刘勇?发生什么事了?”张智看到侦察兵浑身是血,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刘勇喘着粗气,艰难地说道:“东……东边……”
“东……东边……赵将军……他们……”刘勇的声音断断续续,鲜血不断地从嘴角涌出,染红了胸前的衣甲。他努力地想要表达清楚,但剧烈的疼痛让他难以言语。
张智心中一沉,他抓住刘勇的肩膀,“赵将军怎么了?说清楚!”
刘勇深吸一口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赵将军……他们……溃败了!敌军……从东边……杀过来了!”说完,刘勇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
“什么?!”张智如遭雷击,赵信的军队是他们突围的最后希望,如果赵信也败了,那他们就真的陷入绝境了。
远处,尘土飞扬,喊杀声震天。依稀可见,东边的大地上,无数的敌军如同潮水般涌来,赵信的军队正在溃败,如同被猎豹追赶的羊群,四处逃窜。
赵信骑着战马,在溃败的军队中左冲右突,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声嘶力竭地喊道:“稳住!稳住!不要乱!我们还没有输!”
然而,他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士兵们的惊恐的叫喊声和敌军的喊杀声中。恐惧如同瘟疫般在军队中蔓延,士兵们早已失去了战斗的意志,他们只想逃离这个修罗场,保住自己的性命。
赵信看着溃不成军的士兵,心中充满了悲愤和绝望。他明白,大势已去,即使他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挽回败局。他仰天长叹一声,眼中充满了无奈和痛苦。
“将军!我们也撤吧!”一个亲兵焦急地喊道。
赵信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敌军,他知道,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心中的悲痛,下令道:“撤!向西边的大山撤退!”
残余的士兵们听到命令,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纷纷跟着赵信朝着西边逃去。
西边,李存勖背着身负重伤的承泽,艰难地前行。周围的晋军士兵越来越少,敌军的包围圈越来越紧。
“少将军,放下我吧,你快走吧!”承泽虚弱地说道。
“不行!要走一起走!”李存勖咬着牙说道。
“少将军,你听我说,我……我快不行了……”承泽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你……你是晋军的希望……你不能……不能死在这里……”
李存勖的眼眶红了,他看着承泽,心中充满了悲痛和不舍。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惊恐地喊道:“敌军!敌军杀过来了!”
李存勖回头望去,只见黑压压的敌军如同潮水般涌来,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发出震天的喊杀声。
李存勖知道,他们已经无路可逃了。他轻轻地将承泽放在地上,然后拔出佩剑,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准备迎接最后的战斗。
张智看着四面八方涌来的敌军,他知道,晋军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他深吸一口气,高声喊道:“晋阳的勇士们,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拿起你们的武器,战斗到底!”
晋军的士兵们虽然士气低落,但他们也知道,现在除了战斗,别无选择。他们纷纷拿起武器,准备拼死一搏。
战场上,杀声震天,血肉横飞。晋军的士兵们在敌军的重重包围下,如同困兽犹斗,他们的身影越来越少,他们的希望也越来越渺茫……
突然,张智看到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面黑色的旗帜,上面绣着一个金色的“耶律”二字。
“耶律洪……”张智喃喃自语道,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耶律洪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黑色的“耶律”旗帜在他身后猎猎作响。他冷眼看着被包围的晋军,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传令下去,总攻!一个时辰内,我要看到晋军的旗帜倒下!”
战鼓声再次响起,这一次,鼓声更加密集,更加急促,如同死神的催命符。敌军士兵如同潮水般涌向晋军,喊杀声震天动地,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吞噬掉。
晋军的防线摇摇欲坠,士兵们一个个倒下,鲜血染红了大地。他们已经筋疲力尽,身上的盔甲早已残破不堪,手中的武器也变得沉重无比。恐惧和绝望的情绪在他们中间蔓延,即使是最勇敢的士兵,也开始感到无力回天。
李存勖扶着重伤的承泽,背靠着一块巨石,艰难地抵挡着敌军的进攻。他手中的佩剑已经卷刃,身上也多了几道伤口,鲜血不断地流淌。承泽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脸色苍白如纸,仿佛随时都会死去。
“少将军……走吧……不要管我了……”承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活下去……为晋军……报仇……”
李存勖紧紧地咬着牙,眼中充满了血丝。“我不会丢下你的!”他挥剑砍翻一个冲上来的敌军士兵,然后将承泽护在身后。
张智看着不断逼近的敌军,心中充满了绝望。他知道,这场战斗他们已经输了。他环顾四周,看到晋军的士兵们一个个倒下,心中充满了悲痛和无奈。
“难道……这就是我们的结局吗?”张智喃喃自语道。
一个浑身浴血的士兵踉跄着跑到张智面前,“军师……将军……将军他……”士兵的声音颤抖着,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将军怎么了?”张智一把抓住士兵的肩膀,急切地问道。
士兵深吸一口气,断断续续地说道:“将军……他……他被敌军包围了……”
与此同时,另一处战场上,赵信带着残兵败将拼死突围。他手中的长刀早已沾满了鲜血,身上的盔甲也多处破损。他左冲右突,如同困兽犹斗,却始终无法突破敌军的包围。
“将军!我们……我们突围不出去了!”一个亲兵绝望地喊道。
赵信环顾四周,看到周围的士兵越来越少,敌军的包围圈越来越紧,他知道,他们已经到了绝境。
他仰天长叹一声,“天要亡我啊!”
他拔出佩剑,准备做最后的殊死一搏。
远处,李克用看着不断逼近的敌军,深知大势已去……他手中紧紧握着那柄象征着晋军荣耀的战刀,刀锋上的寒光,似乎也映照出了他此刻复杂的心情……“传令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