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四十九道天雷,尽数被苏棠……不,应该说被元钧,被元钧所收下。
等到刺眼夺目的光亮散尽,只见前一刻还摇摇欲坠快要将熄的苏棠,此时正冷冷地漂浮在天泽对面。
天泽被这浓郁到恐怖的神力震了震,他猛得睁大眼,沉声道:“你……你究竟是何人?”
元钧缓缓道:“我是杀你的人。”
天泽浑身冒出冷汗,握着长戟的双手都忍不住开始颤抖,——是刚刚那枚锁心针开始起了效果。
他脸色逐渐惨白,甚至连祥云都站立不稳了,脸色发沉地摇摇晃晃,摇摇欲坠。
可就在此时,突地远处猛得冲出一股强烈的吸附力量,直直地朝着元钧而来。
元钧脸色一凝:“碎骨塔?”
果然,话音未落,只见一只巨大的塔落从九重天落下,直直地朝着元钧而来!
碎骨塔乃是上古神器,甚至是元钧自己亲自制作的。
当初制作碎骨塔的目的是为了用来粉碎那么多的上古魔兽。
没想到十万年后,竟有一天这塔会被用来对付他自己,真是荒唐可笑!
元钧似笑非笑,他不躲不避,竟是直直地飞身入了碎骨塔中。
碎骨塔收了想收的人,瞬间就变成了正常大小。
而塔外,响起了两道对话声。
天泽看着面前骤然出现的天帝,脸色一凝,他瞬间跪地请安:“天帝!”
天帝沉声道:“我见这里竟有异相,所以来看看是什么妖孽出没,竟敢冒充帝神元钧?”
天泽一怔:“天帝是说,刚刚那人之所以有如此浓烈的神力,是……是故意在冒充帝神元钧?”
天帝道:“不错,刚刚的神力虽浓郁,可隐约之中带着明显的煞气。如果朕没有猜错,应是上古魔族的幻相。”
天泽更怔了,他犹豫道:“可按照刚刚的情形来看,刚才的神力如此浓郁纯粹,似乎不像是……”
可天泽的话还没说完,天帝已沉声打断了他:“你不过区区两万年修为,自是看不出方才的玄机。朕比任何人都希望帝神能尽快归来,可朕也不允许有人假冒帝神,搅乱三界秩序!”
天泽垂眸,垂首应是。
天帝这才语气稍缓:“朕如今已将他收入了碎骨塔。这是专门用来搅碎上古魔族的神器。量那魔兽定活不了多久。”
天泽捂着胸口正要应是,可胸口突然一阵气血翻滚,他猛得吐出一口鲜血来。
天帝冷厉道:“今日这事若是传出去,像什么样子!堂堂仙界,竟被魔族趁虚而入,甚至连天界数一数二的大将都被重伤。”
“从今日起,此事你不准外泄,”天帝语气莫名阴森,“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否则,若是损了仙界之名,朕唯你是问。”
天泽脸色越来越惨白,已是气若游丝:“属……属下领旨。”
天帝这才带着天泽往第十镜天而去,一边道:“你伤得不轻,朕帮你救治。”
……
这一切被关在碎骨塔内的元钧听得清清楚楚。
元钧冷笑一声,他早就知道仙界出了叛徒。
十万年前他和狩牛前往死囚海,本想长眠一段时间,岂料却被人用龙吟箭暗中重伤。
他一直在想到底是谁费尽心机,趁着在他最虚弱的时候想要了他的命,没想到竟是他。
他冷笑一声,缓缓走入碎骨塔最深处的法阵上。
这碎骨塔是他亲手制作的,这里头的阵法十分精巧。
元钧坐在法阵中,不过须臾,突地有无数神光从四面八方涌出。
这些佛光打在魔族身上,便是碎骨的利器。可若是打在神的身上,那就是进补的良方。
只怕是天帝自己都不知道这里头的原理,倘若让他知道这碎骨塔非但伤不了元钧,反而这无数佛光正用最快的速度滋补着元钧的元神,不知道会不会气吐血。
元钧在苏棠的体内呆了将近八个月,经过苏棠众多灵药的投喂,其实他的元神已经恢复神速。可始终棋差一招。
没想到他现在被困在碎骨塔内,这强劲的神光一番滋补,竟将他的元神直接补到了极致。
神光将元钧整个人都笼罩住,只可惜,苏棠的伤实在太重了。
元钧坐在苏棠的灵台内,只觉苏棠的灵台都已经快要破碎,连带着她灵台内的那道禁制,都已经变得极度虚弱。
又是一轮金光涌来,元钧趁机将苏棠的身体挪到阵眼最中央,在金光最浓烈的时候,他猛得从苏棠的灵台内挣扎而出!
只见刹那之间,元钧苏棠终于分离,苏棠浑身衰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幸好在佛光照耀之下,稳住了她摇摇欲坠的元神,没有让她灰飞烟灭!
元钧抱住苏棠,闪身出了碎骨塔。
此时正是卯时一刻,众仙齐聚第十镜天天宫而来,共上早朝。
只见刹那之间,天边现出绯红异象,百花齐绽,九重天外凤凰齐鸣,一道汹涌猛烈的神力从神镜天直直穿射而下,将整座天宫浓浓包裹!
众仙全都看得呆了,如潮水般议论纷纷:
“神迹!是神迹!”
“是帝神回来了!一定是帝神回来了!”
“你们看!真的是帝神!”
“……”
在众仙的瞩目下,在众仙纷纷的议论声里,帝神元钧一袭黑玄锦衣,长发以玉冠束起,眉目俊美,脚踏祥云缓缓落在众仙的对面。
只是最让人格外注意的,是他的怀中,还打横抱着一个昏迷的重伤少女。
众人纷纷感动得热泪盈眶,一个个泪眼哽咽地跪地叩首:
“恭迎帝神归来!”
“恭迎帝神归来!”
“恭迎帝神归来!”
“……”
一声一声,声声不息!响彻了整个仙界!
元钧低笑,只是这笑甚是邪肆阴冷:“众仙请起吧。我这次回来,是有要事要做。众仙随意,我先离去一步。”
众仙一听,急得纷纷站起身来,想要对帝神问个清楚明白,可帝神是神,人家的速度可不是他们一众小仙可以比拟的。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元钧带着苏棠,竟已陡然消失在了眼前。谁也没看清他到底朝着哪个方向去了。
而一刻钟后,元钧已带着苏棠,入了一处……简陋的茅草屋。
空了这么多年的茅草屋内,竟依旧一尘不染。